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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難過了兩三日,便又重振旗鼓,事情和我預想的方向一樣,這案子進入了死胡同,仵作驗尸表示死者均是在午夜被害,殺害的手法能看出這殺手定是一伙人的,武器均是長刀,但還有些人的身上有棍傷,尋常殺手并不會將棍子作為殺人武器,倒是暗器,或者常見的刀槍劍。因著午夜時分,長街上并無什么人,加上四周都是酒樓樂坊,常來常往的人本就繁多,更是無法細細排查。京兆尹手下的人開始尋找元卿,畢竟這楊柳閣便只剩下元卿一人了。
立夏之后,炎熱的天氣更是讓楊柳閣殘留的血跡,發出臭了的氣味,人人路過楊柳閣均是捂著口鼻,疾步匆匆。京兆尹果然無法斷案,便上報天聽。女皇更是氣急,天子腳下竟有人敢如此痛下殺手,讓大理寺少卿魏如是大人接手此案,季恒為輔。
魏如是果真是盤問到了柳長垣的身上。
柳長垣統領金吾衛,有自己的府邸,并不隨父親住在柳府。魏如是那日登門,柳長垣正在庭院中練武,見到是魏如是和禾舟使者,便也客客氣氣的問道:“不知魏大人何事登門,我這另辟府邸后,倒是很少有人登門,我父親的府門門檻倒是快被踏破了,想來魏大人也不是來找我閑聊的,若是有什么要事,直說便是。”柳長垣將魏如是和禾舟領進正廳,讓丫鬟去沏茶。
魏如是坐下后才說道:“前些時日楊柳閣十三條人命的事情,想必柳大人也聽說了,京兆尹手下的仵作已經驗過一遍尸,只說那些人均是午夜被殺,想來午夜時分還能在長街上來往的人,也只有金吾衛的將士們,今日在下來,便是想問問柳大人手下的人,是否那日見過什么不一樣的情況。”
柳長垣輕輕的笑了:“我當是什么事情,魏大人自可隨意去問。”
魏如是輕輕飲了口茶:“在下聽聞數月之前,柳大人曾經身著便裝去楊柳閣捉拿過人,不過在下并無什么意思,只是聽說過,便問一下。”
柳長垣依舊是滿面笑意:“在下曾經去捉拿過一個波斯小賊,如今已經被關押在京兆尹的府上了,他偷了不少京城名門貴胄的藏品或者珍寶,連我柳家也被惦記上了,那日不過是聽聞楊柳閣進了個波斯人,我這才前去看了看,也并未和楊柳閣的人有過口舌之爭,若魏大人不信,自當可以去京兆尹處問一問,有沒有那么個人,長垣總不至于在天子腳下,犯下命案,未免太膽大包天了。”
魏如是起身拱手說道:“今日是如是叨擾了,還請柳大人莫要見怪,如今這案子是女皇親自委派給我和刑部尚書季恒大人,到底是天子有令,我和季大人也得好好辦案。十三條人命就發生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想來茲事體大,柳大人定能理解。”
柳長垣也拱手說道:“魏大人客氣了,在下知道女皇陛下親派你和季大人一同徹查此事,想來京兆尹也未經手過這樣的案子,人命關天,也聽說那些死者死相凄慘,所柳某的金吾衛能幫上什么忙,定會竭盡全力,如今不過是想去金吾衛問問話而已,柳某人又怎可和魏大人計較。”
從柳長垣的府邸出來,禾舟才提醒道:“大人,禾舟突然想起,那長街上午夜除了巡邏的金吾衛,還有每日打更的打更人,不妨去問問。”
魏如是點了點頭,二人才去查問打更人的住處,剛策馬而到,便看到那打更人的住所被大火燒的只剩斷壁殘垣,圍著的鄰居街坊紛紛惋惜道:“守超也是個好人,不知為什么遭此橫禍,一家老小均被活活燒死,愣是沒有從那房中逃出來。”
魏如是這才騎上馬又吩咐禾舟:“去大理寺派人過來細細查問,告訴京兆尹,打更人一家失火被燒死的事情已經被大理寺接管了,讓他不必掛心。”
禾舟快馬加鞭趕赴京兆尹卻碰見了季恒,和季恒說完此事,季恒才和禾舟一同去了京兆尹府上,京兆尹明白茲事體大,更恨不得將這燙手山芋拋給旁人。自然是欣然應允。
錦宣司想知道些情況自然易如反掌,孫二只問我:“司卿大人,如今這案子似乎有所眉目,可那打更人也被除掉,楊柳閣的人也被殺的一干二凈,那元卿姑娘我們可要告知季恒和魏如是兩位大人。”
我搖了搖頭:“如今誰都不可信,我倒有一個法子,讓元卿住在最安全的地方。”
孫二在這長安城中已經是個老油條了,自然明白我說的是皇宮,便問道:“安插入宮自然容易,不過陛下那邊可否要告知?”
我輕笑:“自然要告知,便說是箬欣遠方的表妹,送入宮中做些粗使活計便是,如今案情未有眉目,便也只能這樣掩藏起來。別人還未露出尾巴,我們自然不能輕易掀開那層布,女皇的心思我們不敢揣測,總歸要先護起來。魏如是大人那邊知會一聲便可,這案子想來要長的很。不是一日兩日便可查清楚的,我府上終究不是一個合適的地方。總歸是很多人盯著,稍有不慎,這唯一的人證也要沒有了。別的宮里容易又眼線,就安排在箬欣身邊,我才放心。”
說完我讓孫二去請魏如是魏大人來我府上,魏大人和我私交不多,不過還是登門,禾舟跟著,連同季恒大人一起,我只讓元卿見了他們,他們見元卿胳膊上還綁著繃帶,還有細微的血跡,愣了愣。
元卿才跪下:“元卿是楊柳閣的人,被人追殺跑到上官大人府上附近,才沒有被滅口,如今還請兩位大人做主,如今元卿誰都不可信了,可楊柳閣的人被屠盡,元卿無去處,只能求上官大人庇護。也只能求兩位大人徹查清楚。”.
如今將她的身世和盤托出,還有些過早,況且未有證據表明司晏闕和柳氏動了手,我便也只能說道:“元卿是個可憐的人,這案子茲事體大,我錦宣司按理來說不可動手,可這長安城中,兩位大人也知道,若是論起心機和波詭云譎來,怕是暗里的黑手始終不知道是何人,我府上相對無人敢動,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下便有意將元卿送入宮中,放在箬欣身邊,也好留作唯一的認證,免得出什么差錯。不過元卿的身份,還須得兩位大人幫忙瞞著,免得打草驚蛇。”
魏如是和季恒對視一眼:“上官大人說的對,便是我的大理寺和季恒大人的刑部,也不是安全的,如今在下只是覺得這案子不是普通的命案,只覺得能挖出更深的東西,可在下也無法言明這是何種感覺,一切便聽由上官大人做主。”
季恒曾是我祖父的門生,自然對我頗為友善,便也說道:“上官大人是聰慧的,若論起辦案來,季恒是不是魏大人和上官大人兩位大人的,如此一來女皇身邊自然是保護她的絕佳地點,料想也不會有人覺察到元卿姑娘到女皇身邊的。”
此時季恒的手下卻進門來報:“稟告幾位大人,如今楊柳閣也失火了,火勢很大,連帶著燒了周邊的好幾個鋪子。”
我們相視一眼,魏如是只說:“呵,這案子倒是越來越錯綜復雜了,在我和季恒接手后,還有人敢做動作,那我便是要好好挖一挖,看看是誰這么大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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