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被所有人所認為的瘋子，此時卻隔著跳躍的火苗，一本正經地和自己聊天，楊釗的心沉到了谷底，對自己的憤怒和懊惱極重。他在氣自己在撫平了近三年，卻沒有意識到城外就有瘋子這樣的人，在靜悄悄的殺人害命。

“你借我們的手下山了，應該也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吧，為什么還要回來？抓本官又是什么意思？”

楊釗克制住怒意，冷靜地問他。

瘋子取下烤好的肉，隨意地用手撕著往嘴里塞：“香，真香。”

楊釗：“我在問你話呢。”

瘋子囫圇吃了好幾口，才像是終于意識到了楊釗：“你吃嗎？”

說著他竟然走了過來，撕了一塊肉要給楊釗。

楊釗偏過頭去，躲開了那黑乎乎油膩的肉。

瘋子也不生氣直接塞進了自己嘴里，一直到他把手里的肉吃完了，才一屁股坐在了楊釗身邊，一副哥倆好的意味：“小兄弟，你別怕，我抓你來不是要害你，而是救你。”

楊釗木著臉沒吭聲。

瘋子繼續說道：“他們都是瘋子，這撫平縣快要完了，我知道他們有很多的金子，我帶你去找怎么樣？咱們一人一半，之后你派人送我走，我要去南邊，去揚州，我的紅娘還在揚州等我呢。”

楊釗：“什么撫平縣快要完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他們的陰謀？他們到底要做什么？”

瘋子被楊釗加重的語氣嚇了一跳。

“噓！”

“他們不讓我說，說了會死人的。”

“你告訴我，我就……我就和你去找金子。”

“真的？”

瘋子像是在認真地思考。

過了半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然突然抱頭跪在了地上：“別、別殺我，我知道金子，我帶你們去找，我還可以幫你們掙金子，沒有人是不愛錢的，你們讓我活著，我幫你們啊。”

他的樣子更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憶中，因為竟是一直跪著往前挪動，直接撞進了火坑里，身上的衣服被燒了起來也沒有反應，還在不斷地磕頭。

“喂，那是火啊，別磕了！”

“瘋子，瘋子！你聽我說，這里沒有壞人，你過來，你聽到沒有？”

楊釗接連喊了好幾聲，瘋子才像是聽進去了。

他的額頭上因為磕在了火炭上，已經燙紅了。還好身上著火的地方火苗不大，等他清醒過來后，打了個滾就滅了。

“瘋子，你過來。”

楊釗再喊他。

“你說說金子在哪了，我和你去。”

他覺得瘋子應該是真瘋了，但他可能在某個時候，會清醒過來，只不過他的清醒也是病態的，只記得一個目的，就是去挖金子，離開這里去揚州。

“你真的陪我去？”

“真的，不過你得先給我松開，不然我怎么走路？難道你要背著我去？”

“哦好，我給你松開。”

瘋子竟然真的給楊釗松綁了。

楊釗不動聲色地繼續誘導他：“瘋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瘋子：“名字？呵呵，我叫名字。”

楊釗像是沒聽說他的話有什么不對，順著他的話問：“你的紅娘又是誰啊？是你老婆嗎？”

瘋子：“紅娘，你別瞎說！紅娘怎么會是我老婆呢，紅娘是我女兒！我女兒可漂亮了，好多人想要娶她，都被我趕出去了，我女兒是要嫁給大官的！”

楊釗：“那她嫁給哪個大官了？”

瘋子：“大官，嘿嘿，大官，紅娘，你等著，爹帶著錢馬上就來了，你先去，你在揚州等著爹。”

瘋子顯然已經沒有判斷這些記憶到底是什么的能力了，他只是在描述還記得的事，而從他的這些話里，可以推測出，他應該有個女兒去了揚州，后來他去揚州找女兒匯合的時候出事了。

楊釗繼續道：“走吧，咱們去挖金子，然后去楊釗找你女兒。”

瘋子聽了很高興：“好好好，走，跟我走。”

楊釗真的跟著瘋子出去了，兩個人大半夜在城中繞來繞去，瘋子像是在找什么。

楊釗：“你在找什么？”

瘋子：“噓，我在找鑰匙。”

楊釗：“鑰匙？什么鑰匙？”

瘋子：“當然是金庫的鑰匙啦，沒有鑰匙怎么進去，你真笨！”

楊釗：“是，是我多問了，那你找到了嗎，鑰匙藏在哪了？”

瘋子：“明明就在這里的，我記得就在大獅子嘴里的。”

大獅子嘴里？

楊釗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之前清理錢莊的時候，好像有人是找到過一個鑰匙，不過當時門口的獅子早就被砸碎了，鑰匙是在地上撿到的。

想到這，楊釗突然拉住了瘋子。

“瘋子，你是真的瘋了嗎？”

“你在說什么？放開我，我要找鑰匙。”

楊釗卻深深地看著瘋子。

他真的瘋了嗎？

難道真的是巧合？還是他根本就是知道了鑰匙被官差撿回去，現在就在他手里？

楊釗：“你在城門口等我，我知道鑰匙在哪了，我去拿鑰匙好不好。”

瘋子：“等你？”

楊釗重重地點頭：“是，我去取鑰匙，那里你不能去，要是其他人看到你，會把你抓起來的。”

瘋子似懂非懂：“好，我等你，你快來，我還要去見紅娘呢。”

楊釗先送瘋子去了城門口。

早就得知楊釗被搶后，派出人來尋找的齊盛剛好就在城門口，見到楊釗和瘋子走過來，齊盛正要上前，就收到了楊釗遞過來的目光，裝作不認識我。

齊盛心中滿是疑惑，但還是按照楊釗的意思辦了。

楊釗把瘋子帶了出去：“你就在這坐著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瘋子乖乖坐下：“你快點回來，不然……我下次就殺了你！對，讓他們殺了你！”

楊釗點頭答應。

然后他就輕而易舉的轉身又回來了。

城內，齊盛選了個安全地地方和楊釗匯合：“到底怎么回事？隨從回去找我們說你出事了，你怎么又和瘋子在一塊？還有你把他帶哪去了？”

楊釗：“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了，你派人去我家中一趟，從我書房拿一把鑰匙出來，要快。”

齊盛點頭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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