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往外走,陳棋跟在身后,兩個人一路無語。
直到出了果園,看見了馬車,陳容才打破了寂靜。
“有什么事兒你就說吧,憋這么久可不像你!”
她回頭看著陳棋,目光如炬。
陳棋目光躲閃,神情不自然:
“那個任仲很重要嗎?小姐居然還放狠話威脅他?”簡直太……
“你覺得太有失身份嗎?”
陳容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小姐不這么認為嗎?”
陳棋也跟著笑了笑,她對陳容的印象還停留在貴女身上。
京中那些貴女們哪一個不是自恃身份的?就算有一兩個性子平易近人的,但內里還不是一樣傲氣的很,她覺得陳容也不會例外。
“身份?呵,出身是老天爺決定的,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東西……”
陳容眼神低垂,目光堅定。
“我不在乎什么身份,我在乎的是尊重!他人發自內心的尊重!這是我一點點賺來的、真正值得驕傲的東西!你明白嗎?”
陳棋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論調,新鮮之余,又感到不解:
“尊重?”
真的有人會在意這種東西嗎?
陳容回頭看了一眼果園,神色懷念:
“任叔是我的下屬,曾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現在雖然犯了錯,但也是受我連累,他給予我足夠的尊重,我自然會給他提供有力的庇護,這很公平,對不對?”
陳棋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
“小姐怎么和陳棋說這些?”
“你明明知道的……”
陳容一步步靠近了陳棋,將她逼到了馬車前,眼神像是可以穿透人心。
“你和你哥哥雖替我辦事,心中卻并不服我……”
“小、小的……”
陳棋看著小姐近在咫尺的面容,實在是說不出違心話。
“為什么不臣服于我呢?”
陳容伸手挑起她的一縷秀發,然后纏繞在指尖。
“臣服于我沒有什么可恥的,就像任叔臣服于我一樣,我給予你庇護,你給予我尊重,這很公平,不是嗎?”
陳棋咽了咽口水,呼吸頓時加重。
陳容更進一步,直接貼在了她的身上,在她耳邊低吟:
“太過強烈的自尊不過是不堪一擊的自負……臣服于我吧,我是絕對值得你效忠的主人!”
陳棋感受著對方的心跳,溫度,感覺呼吸都要被奪走了一般,快要喘不過氣了,就在這時,陳容突然放開了她,往后退了兩步,理了理衣冠,若無其事地笑道: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可要好好考慮一下才是……”
陳棋喘了好幾口,才冷靜下來,她看向了陳容,小心應道:
“小姐說的話,我定會仔細考慮的……”
“那就好!”
陳容嘴角彎彎,轉身上了馬車,交代道。
“走吧,回侯府!”
“是。”
陳棋跟著上車,深吸一口氣,拉住了韁繩,大喝道。
“駕!”
“母妃在看什么?”
東陽王祝準看太妃一手拿著信箋,一手撐著腮,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容,這樣已經有半刻鐘了。
太妃聽見了聲音,抬眼看見了兒子,向他招了招手:
“小準怎么這時候過來了,用晚膳了嗎?”
祝準看見母妃招手,像只小狗一樣撲了過去,到了她面前,反而又別扭起來。
“兒子上午事兒多,還沒來給母妃請安……”
他的眉頭糾成一團,卻絲毫不損他皇室第一美男子的名頭。
太妃見他一臉糾結的模樣,放下信箋,關心道:
“可是有什么不順心的地方?不妨講出來讓母妃聽一聽……”
祝準聽言眉頭郁氣盡散,笑道:
“兒子哪有什么不順心的地方,是母妃多想了……”
“真的?”
倚在榻上的太妃將信將疑。
“是不是秦王和晉王又煩你了?”
秦王是四皇子的封號,晉王是六皇子的封號。
“沒有!”
祝準看見母妃又是懷疑又是擔憂的小眼神,頓時樂了。
“兒子都已經拒絕過他們了,兩位堂兄可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兒子這里找不自在呢?”
太妃瞇著眼睛,神色狐疑。
祝準伸手給母妃捏肩,輕聲道:
“兒子說的句句都是真話,縱使皇伯父再怎么看中兒子,兒子也不過是個不沾實權的郡王罷了!兩位堂兄哪里就非得拉攏兒子不可?”
“這倒也是……”
太妃被按得舒爽,閉上了眼睛,指使道。
“這邊兒……對,就是這兒!再重一些……”
祝準聽著母妃的指示,不斷地調整力道,他偶爾也會給母妃捏捏肩,對這個過程并不陌生。
太妃被兒子伺候地舒服了,這才開口囑咐道:
“咱們畢竟是旁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秦王和晉王最后無論誰上位,對咱們都是一樣的,你可不要犯了糊涂,插手不該插手的事……”
“母妃請放心,兒子曉得的……”
祝準神情恭敬,語氣謙卑。
“道理誰都曉得,可關鍵是能不能做到!”
太妃睜開眼睛,眼神銳利。
“如今朝堂爭斗正酣,前朝后宮都亂糟糟的,人心浮躁的很……
你莫要被被繁花迷了眼,要知道這花可都是食人的,你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啃得尸骨無存,到時候縱使是你皇伯父,也是保不住你的……”
“多謝母妃教誨,兒子必定謹記于心……”
祝準直接跪下來磕頭。
太妃心中松了口氣,將兒子從地上扶起:
“你父王去世的早,母妃又體弱多病,你這孩子自小在皇宮長大……所幸你是個心思通透的,許多事本無需母妃提點……”
“母妃……”
太妃擺了擺手,繼續道:
“但眼下時局太亂,連母妃都看不明白了,實在是心中惶恐,難免就對你多說了兩句,你可不要嫌母妃多話!”
祝準心里一熱,低聲安撫道:
“母妃提醒,兒子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嫌母妃多話呢?”
“那就好……”
太妃這才重展笑顏。
“對了,先前母妃在看什么那么高興?”
祝準隨意扯了個話題,詢問道。
太妃果然笑容更甚,她拿起那封信箋,笑答道:
“不過是個晚輩的來信,說要請母妃吃飯……”
請母妃吃飯?哼,無事獻殷勤……
祝準在心里盤算,又接著問道:
“是誰家的小輩啊?”
“是曾經救過母妃的女娃娃……”
太妃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追加了一句。
“那女娃娃剛剛成親,不要多想……”
祝準聽了,面色有幾分尷尬:
“瞧母妃的話,兒子怎么會多想?”
太妃見他這模樣撇了撇嘴:
“母妃既然已經答應不插手你的婚事,就不會再多做些什么,你大可放心便是……”
“兒子……自然是相信母妃的……”
“哼!”
太妃冷哼一聲,另起話題。
“那女娃娃除了是母妃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肖記的東家,她寫信來也是為了商量正事兒……”
“母妃怎么……”
別人不知道肖記是母妃的,但祝準是知道的。
“好了,母妃又不缺錢,這肖記主要還是用來解悶的,沒必要大張旗鼓……”
太妃低頭看著指甲上的蔻丹,微微一笑。
“不過這女娃娃也著實有趣,倒是可以見一見……”
她想起那個午后,自己被土匪攔截,正坐立難安之時,一位翩翩少年騎著騾子緩緩而來,與土匪們斗智斗勇,救了自己之后又毫無留念地揚長而去,真是說不出的瀟灑!
她那時怎么也想不到救她的不是翩翩少年,而是一位妙齡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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