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他怎么過來了?不是說了隨便派兩個教頭過來嗎?”
陳容急的連連扶額。
“嘖,爹也真是的!”
絳英聽了捂嘴偷笑:
“小姐怎么還是這么討厭胥少俠?”
想起印象之中那個玉樹臨風、冷冷淡淡卻并不冷漠的藍衣少俠,她會心一笑,問道:
“好像還沒問過小姐呢……胥少俠人長得好,性子也挺好的,小姐為什么就不喜歡他呢?”
“這個……”
陳容居然猶豫了,她一向是果決的,此刻卻像是難以下定結論似的。
“大概是應該……嗯……他是個麻煩的家伙……”
“有嗎?”
絳英瞪大了眼睛。
怎么沒有?就是這家伙,前世在三哥離京之后,突然又出現在她面前,硬要帶她離開京城,她也是那時才發現……
但這些肯定不便告訴絳英……
陳容心中念頭如蛛絲一般難纏,只得含糊道:
“誰叫他總是給別人帶來麻煩……”
她眼簾微動,掩去了所有波動。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個人!”
絳英聽著小姐置氣一般的話語,笑道:
“好好好,小姐既然不喜歡他,咱們就不聊他了……”
陳容聞言,這才松了心神。
“對了,還有一件事兒還未向小姐回稟……”
絳英神情一肅,目光端正。
“還有事兒?”
陳容隨手從案幾上拿起茶水,輕輕晃了晃。
“說吧。”
絳英低著頭,交代道:
“姜小姐身邊的小環,前幾日來咱們院兒里,本來是要來傳話的,后來不知怎的,又突然改口走了……”
“還有這事兒?”
陳容直視絳英,等著她的下文。
“奴婢見事情不對,立即追了上去,仔細盤問了一番……”
絳英坐到陳容旁邊,從榻上拿起一方軟枕,放在腿上,向她示意。
“小姐不如也猜一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
陳容放下手頭的茶水,順勢躺了下來,側臉對著車門方向,一雙眸子微凝,不知是在看簾子上的繡線蘭花?還是透過簾子瞧見了外頭的光景?
“前幾日……來了又走了……”
她一連動了好幾下,終于調整成最舒服的姿勢。
“莫非是阿照想去看園子了?”
陳容思來想去,覺得姜循目前恐怕也就這件事最著急。
“小姐英明!”
絳英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當真是料事如神,奴婢佩服不已……”
“好了,好了,再被你夸幾句,我就要得意忘形了!”
陳容笑著罵道,臉上不見一點兒慍色。
“小環前幾日來了卻不提,想是怕我分心,你今日又重提此事,想必是見姑爺已進宮,后患已無,這才提起的吧?”
“小、小姐……”
所有心思皆被看穿,絳英心中更是嘆服,對陳容也更忌憚了。
“你瞧你,這有什么好怕的?”
陳容瞧出了她的忌憚,翻了翻身,纖纖素手蜿蜒向上,然后攀上了絳英的肩。
“你瞧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不、不是……”
絳英正要起身,雙腿卻被陳容枕著,以至于無法動彈,只好僵坐著,請罪道。
“奴婢有罪,不該疑心小姐,還請小姐責罰!”
陳容和她貼的那般近,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異樣,于是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半圈,笑道:
“那就罰你抵達伯府之前不準動!”
“小姐……”
“怎么?做不到嗎?”
絳英頓時哭笑不得,只得道:
“奴婢遵命!”
學子們懷里揣著身份文書,手上提著提盒,排成兩隊進了宮門。
“嚴公公,他們是……”
領頭的嚴覺先瞧見了熟人,回頭介紹道:
“是些都是參加御試的學子,正要去往保和殿,正巧司禮監那邊一時分不出多余的人手,所以給學子們帶路的差事兒這才落到我這個閑人頭上……”
“嚴公公也太謙虛了!”
回話那人笑起來活像只貓。
“宮里誰人不知你是江公公唯一的徒弟,將來,定是無量啊……”
江公公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是司禮監的一把手。
“曹總管慎言!”
嚴覺先微微一笑,手里的拂塵也跟著一塊兒擺動。
“總管不在皇后娘娘眼前伺候,怎么跑這兒來了?”
曹總管渾濁的眼睛一瞇,流露出獨屬于貓的狡猾:
“還不是皇后娘娘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太醫上個月開的藥也要吃完了,咱家也只好跑一趟太醫院,替娘娘多拿些藥……”
嚴覺先聽了,已信了大半,便出口勸道:
“眼下三月,繁花盛開,娘娘確實不好過,曹總管辛苦了……”
“哪里哪里……”
曹總管笑著擺擺手,瞧見嚴公公身幾位后面色不耐的學子,便告辭道。
“好了,聊的也夠久了,皇后娘娘還在坤寧宮等著咱家呢!就不耽誤嚴公公的差事了……”
“行!那回頭請曹總管喝酒的時候,您可得賞光!”
嚴覺先甩了甩拂塵,答得爽快。
“一定,一定。”
“那就說好了……”
兩個人寒暄幾句,曹總管就領著人走了。
等他走了以后,嚴覺先這才領著兩隊學子繼續往保和殿走,學子們紛紛松了口氣。
穿過幾道宮門,轉了好幾個彎,便到了保和殿門口。
“咳嗯……保和殿到!”
嚴覺咳了一聲,便高聲喊道。
學子們心神一穩,不敢再左顧右盼,四處亂瞧。
嚴覺先等學子們都安分下來之后,這才上前與殿前的官員交接:
“大人,御試的學子都已帶到,還請大人查驗……”
“有勞嚴公公了……”
那位帶著烏紗帽的大人顯然也是認得嚴覺先的,他說完便看向了下面的學子,擺出一副端正面孔,叮囑道。
“入殿之前,還要再驗一遍,有什么不該帶的,不該有的,你們心里都有數,本官就不贅言了,總之,現在交出來,還來得及,也不會治罪。
殿內有八個考官來回巡查,你們可千萬別想著能蒙混過關,免得到時候臟了圣上的眼,以至于絕了自個兒的前程,都清楚了嗎?”
學子們全身一凜,齊聲道:
“清楚了。”
“那好,還請禁軍將士們逐一查驗,以防假冒、夾帶、賄賂等不軌之事……”
負責此事的官員看向了殿外等候已久的禁軍。
禁軍頭領站了出來,向這位官員拍胸脯保證道:
“此事交于我等,萬不會出差錯,大人放心便是。”
“那就好。”
官員從禁軍頭領身上收回視線,看向了下面的學子,眼神凜冽,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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