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小伯爺了吧？”

“沒錯。”

姜老爺偏頭看了姜銜一眼。

“這就是犬子姜銜。”

姜銜聞言站了起來，向卞霖和姚豐年拱手道：

“小子姜銜見過二位伯父……”

“好、好、好……”

卞霖被這聲“伯父”哄得眉開眼笑。

“小伯爺如此年紀，身上可有功名？”

姜老爺聞言，眼珠微微一轉，似笑非笑，開口道：

“這就問姚大人了……”

卞霖回頭瞧見姚豐年窘迫的臉色，頓時間福至心靈。

他這不是哪壺不開嗎？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算了！

姚豐年見姜老爺都開口這個口，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了個大禮：

“下官有眼無珠，冒犯了小伯爺，還請伯爺見諒……”

“姚大人不過碰一碰嘴皮子，就想將這事兒揭過，未免也太輕巧了吧？”

出言反駁的，不是姜老爺，也不是姜銜，而是姜管家。

他看著姚豐年，眼里簡直快要冒火了。

“住口！”

姜老爺等姜管家把話都說完了，才象征性地警告了他一下。

姜管家收到了姜老爺的警告，連忙噤了言，低著頭裝鵪鶉。

姜老爺見他乖覺了，這才看向了卞霖和姚大人，笑道：

“府里下人不懂事，讓二位見笑了……”

“伯爺說的這是哪里話……”

卞霖只好跟著賠笑.

他趁著姜老爺不注意，特意拉了一下姚豐年的袖子。

站著的姚豐年被他這么一提醒，接著說道：

“當然不會讓小伯爺白白受委屈……”

他看向了姜銜，像是頗為內疚：

“下官特意準備了黃金百兩，來為小伯爺壓驚……”

黃金百兩？

姜管家聞言挑了挑眉。

姜銜臉上笑著，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黃金百兩？”

姜老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姚大人也算是有誠意……”

“那伯爺您是同意了？”

卞霖聽見，臉上頓時一喜。

姜老爺拿著茶杯，低頭嗅著茶香，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卞先生是來當說客的嗎？”

卞霖摸了摸鼻子，笑容尷尬：

“不瞞伯爺，的確如此。”

“這也是鄭大人的意思？”

姜老爺緊接著問道。

卞霖聽了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直白，但還是倨傲地點了點頭：

“沒錯。”

姜老爺聽了卞霖的話，將茶杯放在桌上，整個人往后一坐，眼睛微瞇，像是有些乏了：

“原來如此……”

卞霖瞧他動作，心下越發吃不準了。

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他將臉上的倨傲收斂，小心問道：

“那伯爺您可愿意給鄭大人這個面子呢？”

姜銜袖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眼神冷凝。

他開始討厭這個當著他的面威逼父親的卞霖，連帶著卞霖背后的鄭大人一塊兒。

姜管家的臉色黑的難看極了。

可惜他只是個下人，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也不好插嘴。

姜老爺聽了卞霖的話，撫著胡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卞霖和姚豐年呆住了。

“父親……”

姜銜臉帶憂色。

姜管家也不放心地喊了一句：

“老爺……”

“沒事……”

姜老爺笑著拍了拍卞霖的肩膀。

“鄭大人的面子，本伯當然是要給的……”

“那……”

坐著的卞霖身體前傾。

站著的姚豐年正要舒一口氣，還沒等他舒完這口氣，姜老爺便接著說道：

“不過，此事的苦主是犬子，本伯得先過問一下犬子的意思……”

嘖，多事！

卞霖只好將心中的不耐強行壓了下去，看向了姜銜。

姚豐年知道此事的成敗就在這個小伯爺身上，連忙補充道：

“下官愿意在黃金百兩的基礎上，在追加兩處宅子，一處在喬新街，一處在棋盤街，小伯爺可要好好考慮……”

此子狡詐！

姜管家聽言，在心中暗罵。

誰人不知，喬新街和棋盤街上的宅子一向有市無價，這兩個地方是出了名的繁華。

姜銜聽言，皺了皺眉。

老實說，他確實有點兒心動，他一直惦記著在棋盤街上買處宅子，可惜手上雖然有錢，卻一直沒人肯賣，姚豐年這個條件無疑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英郎……”

姜老爺見兒子出神，特意叫了他一句。

“這位姚大人的條件你可愿意接受？”

姜銜回過神來，心下有了決斷，看了姚豐年一眼，起身說道：

“讓姚大人出此血本來平息此事，倒像是咱們誠意伯府仗勢欺人一般，不美……”

姚豐年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么藥，皺了皺眉，說道：

“那依小伯爺的意思……”

姜銜沒有急著回答姚豐年的問題，反而直接看向了姜老爺，見對方微微頷首，才開口道：

“姚大人可敢與學生打個賭？”

“賭？”

姚豐年一頭霧水，低頭去瞧卞霖，見他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便問道。

“不知小伯爺要與下官賭什么？”

姜銜聞言想了好半天，才開口道：

“不如就賭學生這次能否考上狀元吧？”

“小伯爺是說……”

卞霖輕輕摸著下巴。

“若是學生考中了狀元，那么姚大人與學生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姜銜小臉上因為激動而顯得紅撲撲的。

姚豐年聽了，心中一動，接著問道：

“那若是小伯爺沒考中呢？”

“若是沒考中？”

姜銜眉心微蹙。

“那還是按姚大人的法子辦，黃金百兩并帶兩處宅子，不過還要另加黃金，改成兩百兩黃金，如何？”

卞霖聽了，冷冷一笑。

他知道姜老爺不是個好相處的，可是沒想到他的兒子也不是個簡單貨色。

嘖嘖，真可謂是虎父無犬子啊！

姚豐年聽了姜銜的條件，臉色一黑：

“如此條件，哼！小伯爺是否欺人太甚？”

“有嗎？”

姜銜眨了眨眼睛，神色無辜。

“伯府并不缺錢，追加黃金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總不能好處全都叫姚大人占了吧？”

“好處？我能有什么好處？”

姚大人氣急反笑。

姜銜不以為杵，笑道：

“不是說了嗎？學生若是考中了狀元，姚大人就可全身而退，這不是好處是什么？姚大人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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