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房門,魏四命貼身丫鬟將拿著的包袱打開,里面果然是一個贗品花瓶。
魏四將花瓶往魏楚欣身旁一推,笑說:“元代青花瓷,快驗驗貨吧!”
魏楚欣笑著將花瓶拿了起來,上下左右瞧了瞧,倒還真有些青花瓷的模樣。站起身來,將東西小心擺在外屋博古架上面。
魏四跟著走了過來,追問:“東西都拿來了,這會子可以告訴我何用了吧!”
“把耳朵伸過來,我告訴你。”魏楚欣故意裝神秘。
魏四將耳朵湊了過來,只聽魏楚欣說了原委,魏楚欣說的小聲,魏四只覺得耳朵癢癢,才聽了一半,就忍不住東倒西歪的笑道:“癢死了,癢死了我!”
“挺大個姑娘,沒有正形!”魏楚欣笑推了她一下,又附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魏四只搖頭,笑著擺手道:“我不行,我說不來,怕是說一半笑場,壞了你的好事!”說著,拉過身邊丫鬟秀兒:“你教她,讓她說!”
魏楚欣最后眼看著魏四,搖了搖頭。
這邊張媽媽把房門打了開,故意支使兩人來屋中干活。
魏楚欣假裝和魏四聊天,聊著聊著,也不知道是誰先起頭道:“說個好玩的。”
只聽秀兒說道:“昨個兒晚上,我起夜出來,只聽東邊院墻跟下有人嗚嗚咽咽哭的傷心。我們住的屋子東邊院子,本來是空著沒人住的,我仗著膽子過去,那院墻并不高,踮起腳來看去,倒是個人影,是個女孩,穿一身紅衣,再一細看,倒見……”說到這里突然停下。
聽的一屋子毛骨悚然,張媽媽在旁故意接話:“倒見著什么了,平白無顧還有鬼不成,姑娘唬我們不是!”
秀兒故意板著臉道:“倒讓媽媽猜著了!”
“不會真有鬼吧,紅衣女鬼!”魏四也板著臉,故意壓低聲音道。
蹲在地上擦桌腳的那兩個牙尖嘴利的聽秀兒這樣說,心里也是害怕,禁不住抬起頭等著秀兒往下說。
“嗐!”秀兒突然笑了,“都是人嚇人,哪里來的鬼!”
屋中凝重了的氛圍這才一下子松了。又聽秀兒壓低聲音,有所避諱的說:“哪是什么穿紅衣,是素白中衣上染得一層血。先我見了也是被嚇了一跳。后來聽那姑娘說話才知道,原來是大房那邊的一個末等雜使。膽子也是不小,替屋里的當差,結果不小心碰掉了大小姐屋中的古董。大房那邊向來是嚴厲的,吩咐二門上的小廝,悄悄的拉到了廢院賞了五十板子,那姑娘可憐見的,被打的沒了半條命,就剩口氣吊著了。”
“哎!”聽后,魏四重重的嘆了口氣,斥責秀兒道:“平白無故的,說這些做什么,聽了讓人心怪堵的!”轉念又說:“不過話說回來,大伯母那邊也真是嚴厲了些。”
魏楚欣擺弄著案上的茶杯,低頭不語。張媽媽在旁勸慰道:“四姑娘別嘆氣,這種事情也就在大房那邊能發生,咱們這里斷然是沒有那狠心的!”
這話明著是在勸魏四,只是讓蹲在地上的兩個牙尖嘴利的聽了,猶如吃了寬心丸般的。兩人不禁在心里頭想,就魏楚欣那個柔弱樣,本由著她們欺負,這事斷然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也就松了口氣。
等晚上的時候,魏楚欣又突然叫柳兒過來。因前一日得了不少好處,柳兒倒痛快的就進了屋。
魏楚欣并沒有支使柳兒做什么,只笑著讓張媽媽給柳兒看座。
柳兒見魏楚欣如此對她,也只當是自己降住了魏楚欣,也沒有推脫,一下子坐在了魏楚欣旁邊。
這邊張媽媽又將那青花瓷花瓶拿到了兩人跟前,然后便退了下去。
魏楚欣一邊撫摸著花瓶的口徑,一邊說:“這花瓶擺在博古架上有些時日了,一直空著,今日偶然有了想法,想尋得鮮花插在里面,又怕插不好,糟踐了這花瓶。這不,想到姐姐必是有眼力的人,所以請姐姐過來,幫我出出主意。”
柳兒哪里懂插花的事情,但禁不住魏楚欣往高了抬舉她,她順勢接過魏楚欣遞過來的花瓶,想了想道:“三小姐還真是問對人了,要說旁的我不知道,這插什么花好看,我最擅長了……”
張媽媽出了廂房,就往下屋里來。屋里床上巧兒睡得正沉,張媽媽就強將她推醒,在她耳邊道:“好姑娘,怎么睡得這樣香啊!你瞧瞧柳兒哪去了?”
巧兒揉了揉眼睛,往對面看了看,只見床上只鋪著被,哪還有人。
張媽媽在旁道:“才三小姐叫了柳姑娘過去了,又賞了一根簪子,眼下那柳姑娘正和三小姐研究往花瓶插什么花呢。三小姐發話了,說誰要把花插好看了,就賞五兩銀子,柳姑娘趁姑娘睡下了,就一個人把這活給攬了下,本來我也不想多這個嘴的,但就是覺得同是在院里伺候的,不該……”話沒說完,巧兒早已經氣的火冒三丈,從床上坐了起來,穿上鞋氣急敗壞的就往魏楚欣屋里奔了來。
屋里魏楚欣正和柳兒討論著:“依姐姐說的,插出來的應該是極好看的,不能讓姐姐白忙,等花插好了,我給姐姐包五兩銀子……”
柳兒聽了眉開眼笑剛站了起來,就感覺迎面來了股風,再一看巧兒已經奔了過來,一把就將她手里的花瓶搶了去。一邊搶一邊罵:“你還要不要臉,有好活還想獨吞怎的!”
柳兒也來了火氣,一把拽住巧兒的頭發,往自己這邊一帶,巧兒差點沒跌在地上,花瓶自然也搶了來。巧兒一見她下死手,也不管不顧了,揚起手來,照著柳兒的臉撓了一下,一邊撓一邊喊:“給我!”
柳兒臉上頓時落下了五個指甲印,火燎燎的疼,一時急眼“你撓我,真給你臉了!”喊著,反手就還巧兒一個嘴巴子。
兩人這下可是真打到一起了。她抓住她的脖領子,她薅她的頭發,一時打的熱火朝天,難舍難分,直到哐當一聲脆響,花瓶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頓時就都消停了。兩人也不往一起打了,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地上摔得到處都是的碎瓷片。
魏楚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眼看著兩人,臉上哪里還有剛才和柳兒說話的笑意。看著兩人,面無表情的道:“這是定窯青花瓷,往少說也要值三百兩銀子。”
兩人一時被嚇傻了,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聽魏楚欣又在一旁輕描淡寫的說:“兩位是母親派過來伺候的,犯了怎樣的過錯我也無權處置。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回了母親,任母親怎么處置二位,不是我該過問的。”
兩人一聽這話,知道害怕了,趕緊跪在地上求饒:“還求三小姐發發善心,可憐可憐我們吧,要給我倆交到大夫人手里,我倆也就是個死了。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殘了,還求三小姐救我們,大恩大德我倆一定記得,日后當牛做馬孝敬三小姐。”一邊求一邊磕頭。
魏楚欣只道:“我在府里說話的分量二位也是知道的。又何況這廂房里擺著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拿來之前都是在庫房那邊登過記的,我只有權使用,每一件都不屬于我,也不歸我調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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