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發之前,魏楚欣在屋里對魏偉松道:“程凌兒運過來的糧食有三千石要運到常州,此事還要二叔費心。”
入了秋,魏偉松咳嗽的毛病就又犯了,他清咳了兩聲,壓了下,只問魏楚欣道:“自從去年你在我這里存下三千兩開始,快一年了吧,你這丫頭還不打算與我說實話么,錢怎么得來的,糧食又是怎么得來的?這次再不與我交給底,我可是不依了的。”
魏楚欣笑著,還想狡猾的轉移換題,“二叔一入冬就咳嗽的毛病還沒好啊,去年楚兒不是給開了藥的么,一定是二叔沒好好吃……”
“還與我轉移話題,三丫頭,你今日說與不說!”魏偉松是真不依魏楚欣了。
魏楚欣便是笑了。
從給鮑曉看病開始賺的三千兩說起,除略去指環一事不提外,怎么賺錢,怎么購地,以及三千石糧食已成為貢糧,還有剩余的糧食如何經營之事,悉數對魏偉松講了。
魏偉松有如聽了個故事般的,連連點頭贊魏楚欣。
這里一聊就聊了兩個時辰,外面劉大站在門口,催促道:“二老爺,三小姐,車馬都打點好了,吉時已到,咱們該回常州了的!”
屋里兩人應聲,只魏偉松復確認的問魏楚欣道:“余下的麥米取名為紅曲貢米,楚兒真打算定價三十兩每石?”
魏楚欣點頭,“除去要運走的三千石,糧倉里也還只剩一千石余了,二叔竟可放心,雖定價之高,但楚兒給二叔留下一個謎底,這米一定會有人爭相購買的。”
此時兩人都已起身,一邊往廊下走,魏偉松一邊問魏楚欣道:“就因為其為貢米?”
“不僅如此,二叔明日開倉買米之時,便可知了。”
魏偉松自然是對魏楚欣的話將信將疑。
兩人往外走,魏楚欣才如突然想到什么了般的,側頭又對魏偉松笑道:“大哥哥成親,知二叔和二哥哥生意繁忙不能親自去常州了,但只請二叔應允,讓三哥哥隨楚兒同去常州喝大哥哥的喜酒好么?”
魏偉松想大房那邊辦喜事,家里不出人過去也多是說不去,便點了點頭,同意道:“讓他跟著,一路上人多事多,你就多用他,不用不好意思,他性子悶又沒有眼力見,你得支使他。”
這邊兩人便走到了正門口,魏孜霖,魏孜津,劉大等人正都站在門口,等著芮家送親的馬車過來一并出發。
只是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車來,劉大急得轉了幾個圈,看了看一旁的魏楚欣,直要討她主意的問:“用不用著人去芮家催催,這說好了申時整就出發的,眼下都快酉時了,這等來等去的,一則有失魏家的身份,二則這也誤了吉時不是。”
魏楚欣搖頭,“再等等吧,新娘子出門,要準備的東西多。”
還能怎么說,當初兩家訂婚的時候說的可是接親之時由魏偉彬和魏孜博親自來的。現今接親,換人了連招呼都不打,昨日送催妝之禮時芮家能正常禮遇已算大度包容,此時就刻意晚到一些,出出怨氣,忍忍也就是了。
這里魏孜津站在身旁,眼看著魏楚欣有話要說。
這次回來也無暇單獨見他和純兒,魏楚欣知道他想說的是月餅鋪子的事情,怕他著急,便故意說給他聽,“已經爭得二叔同意了,三哥哥得去常州喝大哥哥的喜酒了,一路上舟車勞頓,就還要麻煩三哥哥幫著妹妹打點路上瑣事了。”
魏孜津聽了直睜大了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說:月餅鋪子不要了?沒有他在,純兒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魏偉松和魏孜霖在旁,魏楚欣也沒法解釋。
“這怎么還不來?”
“莫不是要悔婚吧?”
耳旁有下人的低語聲。
“聽說前一日芮家大小姐割腕自殺了,為了出府去見一個男人!”
“聽說是那芮家大小姐要和那個男的私奔,結果那男的不肯要她!”
“芮家大小姐受了奇恥大辱,這才同意嫁給咱家大少爺的……”
一旁劉大適時喝止了幾個嚼舌根的小廝。
魏楚欣在聽到這話后,不免回身看了看魏孜津。
但見魏孜津低低的壓著頭,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了他發紅的耳根。
“來了,來了,芮家的車來了!”
一時眾人只見一排的車馬走了過來,車旁小廝丫鬟簇擁無數,倒是比魏家的還有排場。
前頭一輛車里的芮禹岑下車,見到魏楚欣,先道抱歉,說了來晚了,讓眾位久等的話。
這里劉大著小廝放了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幾百響炮仗,噼噼啪啪響了好是一會。
在煙塵硫磺味道里,有人高聲喊道:“吉時到,出發!”
鑼鼓隨即響起,眾人啟程出發。
出了靖州城,魏孜津騎馬,跟在魏楚欣的馬車旁。
魏楚欣搭著車簾,和魏孜津說話。
“大哥哥的喜酒三哥是喝不成了,城中鋪子剛剛開張,純兒一個人忙不過來,還得麻煩三哥回去幫忙。”
魏孜津點頭說知道。
魏楚欣也點頭,對魏孜津說道:“我交代的一點,要尤其記住,咱們的月餅和糕點,只能用紅曲貢米做,并且由買的人自備紅曲貢米,加工費用鋪子絲毫不取,見米做糕點月餅,一文費用不收;不見紅曲貢米,出價再高也是不賣的,這一點要做成幌子,掛在鋪子門口。”
魏孜津點頭,“只是這紅曲貢米此前從沒聽過,有賣這米的地方么?”
魏楚欣笑說:“明日就有了。”
當下魏孜津折返回了靖州城,劉大見人回去了,不免到魏楚欣這里來問緣由。
“學里課業繁重,三哥哥回去讀書了。”魏楚欣道。
劉大見魏楚欣臉上淡淡的,不免壓低聲音說:“要這話不該奴才說,只二老爺也太過分,大少爺成親,多大的事,他家一個人都不到場。就不說旁人了,四姑娘,三姑娘是知道的,四姑娘平日里多愛熱鬧的一個人,這次竟然不來!”
這樣的熱鬧,魏四不來湊湊,魏楚欣也挺意外的。
“要說是二房心里沒有咱們大老爺,以前可不是,年輕那時候,大老爺和二老爺兩兄弟好成個什么樣,那是無話不談的,可自從那件事后……”
魏楚欣也只當是劉大的一番牢騷話,并未細聽,只這劉大說說突然戛然而止了,魏楚欣不免問道:“因為什么事,讓父親和二叔變得生疏了?”
“嗨,能有什么事,陳芝麻爛谷子的小事唄!”劉大便擺了擺手,搪塞過去了。
正巧前面路上有花子見是接親的喜車,便來劫道討洗錢,劉大一抽馬鞭子上前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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