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孜博和芮雨晴成親那日,真是好不熱鬧。
一大早上去常州省最好的酒樓接親。
酒樓門口圍著上百號的人,芮家的丫鬟婆子小廝離老遠見到前頭騎高頭大馬身穿喜服的魏孜博,都歡天喜地的道:“姑爺,新姑爺來嘍!”
馬上的魏孜博,發髻一絲一絲利落的挽著,瓷白的臉,正直的長相,溫文爾雅的眉眼,再加上有新郎官的喜服相襯,真是好不俊美。
街上看熱鬧的人都在低聲詢問,這是誰家的公子。
有知道的回說:“是魏參議大人家的大公子,真是書香門第里養出來的君子,又俊俏又有涵養!”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樣的好福氣?”
“聽說新娘子也是靖州官宦人家的一位千金,兩人青梅竹馬,早有婚約!”
接親的隊伍這邊到了酒樓門口,兩隊的吹手先鼓足了勁的吹打了一番,等撒過喜糖喜錢,叫過了門,給芮家的姑娘丫鬟們發過了紅包,這才讓魏孜博進了樓中。
由衣帽周全的幾個魏家小廝擁著,魏孜博上了二樓來,拜過舅丈芮禹岑,才接下了新娘子。
一對新人出了門,這里芮家的小廝給鋪紅毯子,從二樓門口,直鋪到樓下花轎前。
新人踩著紅毯,上了花轎高馬。
一時喜慶的吹打之聲又有節奏的響起,接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回參議府里。
參議府門口也是聚齊了魏家的親朋好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小孩子哄鬧著要見新娘子,魏二和魏楚欣兩個手拿子孫桶站在一旁,往新人身上砸福氣。
芮家二小姐芮雨曈上前笑著替長姐擋著,在歡聲笑語下,執禮高喊:“新人進門,出門平安!”
隆重的程序一項也不曾少。
拜天地,入洞房。
晚間賓客散了,姑娘丫鬟們來鬧洞房。
兩個喜婆正笑著念著吉祥話,魏楚欣,魏二作為婆家的小姑幫著系喜賬。
桌案前的丫鬟往兩個切成半的葫蘆上拴著紅繩,正在準備倒合巹酒。
喜慶熱鬧的氛圍充斥著整個新房。
這里有年老有福氣的媽媽要來為兩位新人各撿青絲,捆在一處意為夫妻同心。
這媽媽的剪子才伸過來,突然聽芮雨晴道:“都下去吧。”
聲音平淡又理智。
媽媽伸過的剪子一滯,屋里的歡笑聲頓時停了。
只卻是一瞬的事,當眾人再次強歡笑起來,喜婆強又說著喜慶的祝福話時,芮雨晴又是一聲:“都給我滾出去!”
喜婆和媽媽都是上了年紀見過世面的,只是成親當日,向芮雨晴這樣的新婦,當真罕見。
新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并且變得落針可聞,呼吸可聽。
芮雨晴的貼身丫鬟跪地勸道:“大小姐,今日是你一輩子最重要的日子,你要鬧哪樣啊!”
一旁魏二見是這樣,直從床上站了起來,轉身欲要去蔣氏處通風報信。
“二姐姐!”直被魏楚欣攔住。
“哥哥嫂子忙了一日,也都累了。”魏楚欣說著,率先走了出來。
屋里一眾人等也都灰溜溜的跟了出來。
自出腰包給了各位封口費,又攔下魏二,死皮賴臉要到眉姨娘處喝茶。
因魏楚欣阻了她去蔣氏面前立功的機會,魏二不情愿的走在前面,聳搭著肩膀,將魏楚欣給她的封口費——一支上好的琴簪,都撇到了地上。
到了秋眉院來,眉姨娘見到魏楚欣還有些驚訝。
實在是有一段時日沒見魏楚欣了。
丫鬟上了茶來,魏楚欣支開魏二,委婉的對眉姨娘道:“這次回靖州,想找一位老郎中,卻怎么也沒找到,姨娘可知道靖州里那位王郎中?”
“王郎中,靖州姓王的大夫有幾個,三姑娘指的是哪個?”
魏楚欣道:“就是五年前曾為蘭姨娘診病的那位。”
眉姨娘聽了,只點了點頭說道:“原說的是那一位啊,他看病不行,脈摸得倒是挺準的,若是喜脈,月數一足,他都能摸出是男是女來。”
“看病不行,摸脈行。”聽到這里魏楚欣倒是笑了,“書上講術業有專攻,不曾想這用到郎中身上也是合適的。”
眉姨娘聽魏楚欣這話里明顯帶刺,溫溫的笑了,“這王郎中本是閔州人,家里幾代傳下來的手藝了。”
又在秋眉院坐了一會,多日不見眉姨娘,一聊便聊得晚了。
幾日舟車勞頓,等回了蘭蘊居,一趟床上就是睡著了。
新房這面。
魏孜博真是絕好的脾氣。先時芮雨晴那樣講話,說讓人都滾出去,他聽了都不生氣。
這里芮雨晴自己掀了蓋頭,拽下了頭飾,一頭烏黑的頭發墨一般的飄了下來。
綠云柔柔,膚若凝脂。
只魏孜博卻側目不視。
兩人半天都不曾說話,這里魏孜博突然站起身來,往床邊走。
芮雨晴先還側頭不理,只不想魏孜博掀起了帳子,要來拿被子,嘴里說:“不早了,休息吧。”
芮雨晴聽這話,吞咽了下,打定主意,冷笑著道:“今晚上不許你碰我。”
魏孜博聽芮雨晴這么說話,拽著錦繡鴛鴦被的修長手指倒是一頓,搖頭笑了笑,連下話都懶得說,直抱起了被,往外廳走去。
一對紅燭燃到天明。
一時的放縱,換來的是見公婆時的刁難。
早上魏楚欣來到槿香苑來行禮,眼見著魏老太太坐在上首,蔣氏陪在一旁,眉姨娘站在蔣氏一旁,魏孜博和魏二在一旁坐著,獨獨一個芮雨晴跪在中央。
一地的碎瓷片。
蔣氏冷笑著道:“什么東西,給你慣的,做魏家的媳婦就要守魏家的規矩,連個茶杯你都端不住,這是沒燙著老太太,若燙著了老太太,犯了七出之條,先休了你,新媳婦怎的!”
原是昨日新房的事,再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這里有兩個小丫鬟端來了托盤,上面蓋著紅布。
蔣氏見了,收了收脾氣,吩咐道:“打開。”
一時在場的魏孜博和魏楚欣都屏息了一下。
白綾上面……
上面倒是有一塊殷紅。
魏老太太和蔣氏見了,臉上這才帶了些喜模樣。
這里老太太擺擺手,掃了掃跪著的芮雨晴,道:“起來吧,現今你已然是博兒的人了,和博兒好好過日子,爭取來年讓我老婆子也抱上曾孫。”
芮雨晴起身,別說是魏孜博,就連她自己看到白綾上的……都詫異。
反應過來時,才知是自己好巧不巧的提前來了小日子。
老太太也真是有意思,晚上派了個小丫鬟到新人院里偷聽。
結果聽了半天,什么也沒聽著。
回去復命時,魏老太太只蹙眉自言自語道:“難不成這事也隨根,想當年老太爺就是,甭管哪次那樣,就是沉默寡言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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