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聽到這里不吱聲了。
魏楚欣便交代道:“想是程凌兒去程五兒那里了,你去叫程五兒,在程凌兒面前什么也別說,等出了門再告訴程五兒我給他三千兩的事情。”
石榴應聲去了。
這里要運往京都的五千石麥米都裝好了,鏢局里的兩個頭目來討魏楚欣示下,魏楚欣便拿出早準備好了的五百兩銀票出來,交與兩人道:“等糧食運到京里,走鏢的費用我與局里另算,眼下這些錢兩位莫要嫌少,走鏢在外,一點盤纏錢。”
鏢局也不是為魏楚欣第一次走鏢了,同魏楚欣處事幾回,都知魏楚欣出手大方。兩個頭目收了銀子,說了幾句讓魏楚欣放心的話,放了炮仗,帶領馬隊出發了。
等用晚飯的時候,魏楚欣洗了手,進屋來,輕輕甩了兩下,但見王氏笑拿著巾帕,遞了過來,“楚兒用嫂子的擦,丫鬟新洗的,干凈著呢!”
叫她楚兒,又自稱大嫂……魏楚欣心里一笑,只面上沒表現出來,溫和的接了過來。
一旁石榴忍不住要說話,直被魏楚欣拿眼神掃了回去。
等王氏走至外間吩咐丫鬟端饅頭,石榴撇嘴,低聲說道:“連稱呼都改了,姑娘沒聽出來么,套上近乎了。”
魏楚欣幫著石榴擺好碗筷,搖頭笑說:“就是個稱呼,隨她怎么叫吧。”
程凌兒還在外面看著搬糧,這里程五兒進了屋來,直問飯做好了沒有。
王氏便道:“你洗手了么,就想著吃飯了,出去洗手去!”
想到魏楚欣答應給的三千兩來,程五兒夫妻二人明顯的殷勤,這里王氏給魏楚欣遞過來一碗湯,笑說道:“姑娘嘗嘗!”
眾人上桌吃了飯,魏楚欣和程凌兒安靜的吃著都沒說話,王氏便找話笑說道:“要說楚兒真有先見之明,今年雇的人多了,其中總有那想投機取巧的人,小叔便單找出了那幾個人來,講了楚兒分給眾人的好處,又拿出了先時所簽的契子,軟硬兼施,說是再抓到偷懶一次,下年除名不再雇幾人了。要說這契子,還真不能一次簽下三年!”
程凌兒聽著,也聽出了王氏話中的不妥來,但在人前他又不好直接說他嫂子,只能是清了清嗓子,道:“還是魏姑娘能事先做到未雨綢繆。”刻意加重“魏姑娘”這幾個字眼。
魏楚欣朝程凌兒搖了搖頭,會心一笑。
第二日啟程回常州。
四個月時間,左笙所中箭毒已經被徹底的清除了。魏楚欣不知道蕭旋凱是不是因為考慮到左笙有孕在身受不得車馬之行,才暫時留在常州的。
此次出來十數日有余,再回常州,還能再見到他么?
隱隱的期待,又隱隱的擔憂。
回了常州,先到月餅鋪子查看生意。
魏楚欣坐在閣樓的楠木椅子上,劉大呈上近一個月的賬目來,拿給魏楚欣過目。
魏楚欣細細看過后,點頭對劉大道:“有勞大管家了。”
劉大便趕緊笑著,依照店里的稱呼,叫魏楚欣東家,“東家客氣了。”
幾個月的時間,魏偉彬在心里也基本默認了魏楚欣在外開店鋪做生意的事情。
蕭旋凱曾明里暗里點撥了他,不許束縛了魏楚欣,他也就真不敢深管魏楚欣的事情。
表面上雖說魏楚欣的事他不干預,但魏偉彬也給魏楚欣提出了兩條,其一是家里主子下人每月的月銀得魏楚欣出,其二是得讓劉大進鋪子管賬目。
魏楚欣雖是同意了,但也提出了兩條。其一是不得限制她自由,許她隨時出府。其二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
其一好說,其二魏偉彬想三丫頭的婚事已經有準了,他還管什么。所以這兩條他也便同意了。
車馬之行,疲憊不已。
這里魏楚欣慢慢的喝著手里的茶,聽劉大又笑說道:“這馬上便是月底了,季月一過,老爺便得是問帳,劉大來請東家示下,這帳如何向老爺報呢?”
魏偉彬之所以讓劉大來月餅鋪管賬目,為的就是探魏楚欣的底。而劉大向來多精明的人,此前同魏楚欣處事,自是見識過魏楚欣的大方,眼下他打理賬目,眼瞅著這月餅鋪是賺錢,臨近中秋節那會,每月收入都是入萬,眼看著這樣的勢頭,他在心里早是想換主子了。
這是他想換,魏楚欣卻不要他。
魏楚欣又喝了一口茶,才說:“大管家如時報吧。”
眼下她也不是只這一家鋪子,魏偉彬不知道的買賣,還多著呢。靖閔隋三處的米鋪子,今年新增的兩處酒莊,四處磨房,常州城里一家小酒樓。
有錢了自然什么都好干,錢滾錢,賺錢的地方自然就不再是一處。
劉大在魏楚欣這里沒獻上殷勤,心里自是有些失望,起身要退下時,但聽魏楚欣道:“大管家請等一下。”
劉大便是應聲站住了。
眼見著石榴從里側暖閣出來,手上托著個盒子。
魏楚欣笑看劉大說:“這次去靖州,在街上閑逛時,偶然看中了這個,便買了下來,留著給大管家沒事的時候喝茶用吧。”
石榴已是將盒蓋打了開,入目的是黃燦燦的金光。
劉大瞇眼來瞧,天爺啊,竟是一連八個純金的方口杯。
劉大吞咽了口唾沫,假意推脫了一番,魏楚欣卻笑說:“大管家收了吧,這一段時間你打理鋪子賬目辛苦,以后鋪子還是要你多加費心的。”
劉大連連應下,下了海口和魏楚欣保證。
等人一去,石榴忍不住笑說:“姑娘可真會拿別人的東西收買人心。”
“放著也是放著,給他不是正好。”
那金杯是和她合開酒莊的老板送的,其也是個俗人。
這里魏楚欣看著石榴又說,“劉大實屬小人,這樣的人,不用他,但也不能得罪了他。”
石榴笑瞇瞇的聽著,“是,姑娘說的是,只是姑娘這走了十來日了,侯爺那里,姑娘不想啊?”語調著實欠揍。
魏楚欣靠在椅背上,已經閉起了眼睛,并不搭話。
等坐轎子回參議府,走到半路,突然被人攔了下來。
兩個丫鬟直將魏楚欣引到一處酒樓。上了樓來,但見室內空空曠曠。
因室內的窗子都打開著,屋中層疊的淺色紗幔被吹得飄飄揚揚的。
魏楚欣原以為室內有人,可撩開一層層紗幔尋找了半日,也不曾見到人。
無意識間回轉過身子,卻正是撞進了某人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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