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魏二還未及進堂,曹紳看著了人,便迎了出來,開口第一句話就說:“現如今承蒙圣看中,命我到平州做知州,后日便任,走的急,快收拾東西同我回家!”
魏二往旁側站著,來躲曹紳,冷著臉說:“你我夫妻情份已盡,前幾日你先將我暴打,又將我轉手送人,我是人不是貨物,怎憑你曹紳說送走就送走,說接回就接回,你走吧,我不跟你回去。”
曹紳聽這話,臉也冷了下來,勉強扮出些好模樣,對魏二道:“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這自己的舌頭還碰腮呢,又何況是你我。再有,前一段時間國難當頭,我也是憂國憂民,心情難免郁結,這才忍不住動手打了你。”說著,回身看向魏四,道:“現當著四妹妹和眾人的面,我曹紳給娘子賠個不是,娘子就看在我誠心改過的份,跟我回家吧。”
魏二一顆心已被曹紳傷透,眼下看著他竟虛偽到如此地步,只覺惡心,冷笑著揭他老底道:“你憂國憂民,心情郁結?這可當真是笑話!你把我送到柳伯言府疏通關系,若柳伯言瞧得你,你早做漢奸去了,還真好意思說你憂國憂民……”
這話正捅在了曹紳命門,不等魏二說完,他便是急了,紅了臉,回身朝魏四作了個揖,然后厲聲吩咐堂門口站著的護衛道:“還不請奶奶轎!”
幾個護衛聽曹紳不是好動靜,連聲應諾抬過了軟轎,拽著魏二勉強讓她去。
喜兒見如此,轉身便往回跑要去找魏楚欣給做主,曹紳見了,一把拽住了她胳膊,一個大巴掌掄在了臉,“你個小賤人,想往哪逃,見著你家老爺不乖乖跪下行禮,我就給你點顏色嘗嘗!”
喜兒被打趴在了地,捂著臉哭了起來,嘴角殷著血。
魏四也著實是看不過了,站起身,走了出來,笑對曹紳道:“姐夫再是著急接二姐姐家去,也得容二姐姐收拾收拾隨身衣物和狀奩吧。”
曹紳道:“不消收拾,以前家里窮,委屈了玉兒,穿的戴的,也沒甚好物件,等到任平州,全部置辦新的。”說著,擺手讓護衛塞魏二在轎里,架喜兒,轉頭要出酒鋪子,“這便走了,四妹妹不需遠送。”
魏四朝一旁的伙計使了個眼色,伙計會意穿過過道跑去叫魏楚欣了。
呂福聽魏二和喜兒的哭聲,也從后堂走了過來,看著曹紳,給行了禮,笑說:“曹大人是讀書經世的人,怎也學起了胡人這一套,二娘娘或是走或是留,都應該憑她自己意愿吧。”
曹紳改了面目,道:“她既是嫁給了我曹紳,就是我曹家人,是去是留,是處是置,全憑我一句話。”
這時魏楚欣在樓下了來,接道:“你曹紳夫婿做絕,為世道所不容,今日就給你一紙休夫書,即刻就去京兆府尹找官員辦理,自此你曹紳和魏玉欣再沒有牽連。”
曹紳一抬眼,但見是魏楚欣出了來,心下唬了一跳,感緊躬身給行了個禮,道:“小人當是誰,原來是三姑奶奶大駕。”
魏楚欣不屑于看曹紳,徑直走了過來,一時所過之處,眾人都自動散了開,走到駕著喜兒的兩個護衛面前,不消說話,那兩人就有眼色的松了手。
喜兒得了自由,就躲在了魏楚欣身后。
魏楚欣又走到轎子旁,要拽魏二出來。
曹紳在一旁朝守在轎門口的兩個護衛使眼色,二人見了,死守著不肯讓魏二出來。
魏楚欣看著兩人,平聲吩咐道:“讓路。”
那兩人眼瞧著魏楚欣穿著素衣素服,形容憔悴,又對比著瞧了瞧一旁站著的穿誥命服飾的魏四,想來他們大人連那位都不懼,又何故這位,思忖間就壯大了膽子,直起腰桿來,道:“你是哪位,也敢在官差面前撒野不成!”
話音不等落,眾人只聽啪一個響聲,魏楚欣照著那護衛的臉就揚了個巴掌,面無表情,依舊平聲說道:“滾開。”
一個病弱婦人能有多少氣力,這一巴掌打的倒是不疼,只這護衛感覺在大庭廣眾之下受了辱,不讓開不說,反倒握起了拳頭,橫眉豎眼,“你個小娘們,你敢打官差!”說著便要動手。
呂福見著,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虎人真打了魏楚欣,畢竟是從前服侍在身旁的東家,便一下子擋在了魏楚欣身前。
這里曹紳縱容了護衛,使眼色讓人抬轎就要開溜。
酒鋪子里眾伙計見狀攔著不讓曹紳和護衛們走。
你推我攔,你吵我嚷,雙方都動起了手來。
正在這哄亂之際,鋪子門口突然有人宏聲喊:“來個伙計,看馬!”
眾人循著聲音看去,見是一穿金甲跨勁刀的將軍。
魏楚欣甬路站著,聽見這聲音禁不住顫了app下載地址xbzs肩膀,站在原處,遲遲未動,只以為自己一時聽差了。
堂前一下子安靜了。
呂福在一旁激動的提醒道:“是侯爺,三姑娘,侯爺回來了!”
這里魏楚欣回頭,蕭旋凱已經站在她對面了。
部隊才從惠州趕回京城,他惦念著她,進了城,第一件事便是打聽她的住處,鎧甲也顧不得脫,家門也不入,連新君都還沒見著面。
去年四月底他把她攆走,一年多了,紛亂戰爭,生離死別之后,再見面時,兩人就立在原處互相看著對方。
她見他一張長臉被風沙吹的又黑又糙,下巴布滿了胡茬,眉毛倒是沒變,濃黑挺立,雙唇是健康的紅色,身為郎中,一相面就知道他好好的。大大小小幾十場戰役,風霜刀劍嚴相逼,多么慶幸他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蕭旋凱也看著她,從腦袋往下一直到腳跟底下,仔仔細細的驗看了一遍,見她也完完好好,整整齊齊的,便再顧不得旁的,一把將其擁在了懷里。
魏楚欣也回擁著他,胳膊緊緊的環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眼睛,忍不住紅了鼻子,問他道:“你不是不要我了么,還來找我做什么?”
蕭旋凱笑著,照著她臉頰使勁的親了一口,看著她眼睛道:“等著我,見過新君就回來!”
周圍眾人都忙不迭的低下了頭來。曹紳見著了蕭旋凱,嚇得沒了魂魄,也不說接魏二的事情了,應付了事的也不管蕭旋凱看沒看見,直給行了禮,然后灰溜溜的帶護衛走了,連軟轎都丟在酒鋪子里不要了。
蕭旋凱哪里聽說柳伯言殉職了的事情,這里放開了魏楚欣,一邊往鋪子門口走,一邊回身笑道:“等明日得將柳二叔請到府,好好灌他幾壇子酒,瞧把楚兒照顧的,瘦了多少!”
眾人聽見這話禁不住都屏息抬眼來看魏楚欣,連給蕭旋凱行退禮都忘了。№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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