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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簪纓-第二百零二章 結案(上)
更新時間:2019-11-29  作者: 顧省吾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冠蓋簪纓 | 顧省吾 | 顧省吾 | 冠蓋簪纓 
正文如下:
謝徵轉身走出公堂的時候,蕭道成尚無起駕回宮之意,而三司的人自然也不得動身告退,四人仍坐在席上,討論著顧遜的案子,且還是等到謝徵走出公堂之后,方才開口探討。

而謝徵亦有察覺,是以從公堂走出,在走向廷尉署府衙大門的路上,也曾偷偷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就只看到蕭道成眉頭已擰成了“川”字型,別的什么都沒看到,也什么都沒聽到。

謝徵走到府衙大門外,望見顧陸氏依然跪在前頭,此時她還在不停的磕頭,膝前她叩首之處,已流了一小灘血。

此時顧陸氏見謝徵出來,便又抬起頭來望著她,那眼神里,凈是哀求與祈盼,謝徵也只與她對視了一眼,便徑直走過,待走下臺階,在距離肩輿還有約一丈遠的地方,忽聞顧陸氏嘶啞的聲音,她哽咽著喚了一聲:“郡主……”

謝徵聞喚駐足,轉過身來看向顧陸氏,卻不料這個年逾五旬的老婦人,是哪兒來的氣力,居然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從府衙門前的臺階之上,飛身撲到了距離她約有兩丈遠的謝徵跟前。

她陡然撲過來,也將謝徵嚇了一跳,玉枝也忙拉著謝徵往后退了一小步,而顧陸氏此時趴在謝徵腳下,吃痛的爬著跪起來,兩手撐著太陽曬得滾燙的石板地,仰頭望著謝徵,說道:“郡主,老身不求郡主能救子庚,只求郡主能為老身說說情,準許老身去廷尉獄看他一眼……”

謝徵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只冷冰冰的說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不過,相信顧夫人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她說這話,對于顧陸氏來說已經是極為明顯的暗示,可她卻不曾她說究竟是在家里頭還是在刑場上再見。

顧陸氏深以為謝徵不會救顧遜,偏偏謝徵適才言語間又甚是冷漠,便叫她誤會了謝徵的意思,她以為謝徵是說,她可以在顧遜上了刑場的時候,同他見上最后一面。

“玉枝,我們走,”謝徵說罷,隨即被玉枝攙扶著坐上肩輿,這便離開了。

而顧陸氏還跪在這里,望著謝徵坐在肩輿上慢慢走遠,眼前愈發模糊,許是她久未進食,又或許是她久跪不起,痛哭不止,加上這般刺激,眼前一黑,陡然就趴下去不省人事了。

此時謝徵一行人尚未走遠,玉枝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見顧陸氏倒地不起,便同謝徵說了一聲:“娘子,那個顧夫人暈了。”

謝徵淡然道:“無需管她,想是高興壞了。”

“娘子啊,縱然顧遜是無辜的,您要救他,奴可以理解,娘子您是不想錯殺無辜嘛,可是顧夫人……奴不明白,娘子您為何不與陛下道出真相,是怕顧夫人下獄,顧遜一樣會遭受牽連嗎?”

謝徵深吸了一口氣,只說道:“我也不明白……”

是的,連她自己也不明白,也許真如玉枝所言,她是不想顧遜跟著受顧夫人牽連,又或許,是因為她曾經經歷過的一些事情,令她痛恨株連,痛恨滿門抄斬……

“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誰也不想無端受牽連,你我豁達,誰不知‘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道理?可這個道理,《齊律》不認,廷尉署不認,朝廷更不會認!”謝徵說話間,側首看著玉枝,分明言不盡意。

玉枝聽罷,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應道:“奴明白了。”

她說完,細想了想,又問:“那……娘子啊,那位會稽顧氏夫人怎么辦?如今陛下雖答應娘子要重審此案,可若是一直追查不到那位會稽顧氏夫人,此案便成了無頭案,顧遜那邊,恐怕還是不能放出來的。”

“所以此事我就得麻煩你一下了,”謝徵沖玉枝笑笑,玉枝見她這般,當即心領神會,于是說道:“娘子盡可吩咐。”

謝徵看了眼前頭抬著肩輿的部曲,心想既是有外人在此,說話自然是要稍微隱晦些的,于是稍稍暗示了一下,說道:“那位會稽顧氏夫人,如若至今還在建康,必然留宿在客棧,以她的財力,你只需去玄武、朱雀二街的金陵客棧看看,或者,去御街的福來客棧,這幾家客棧在建康,都還算是豪氣些的,你且去打探打探。”

她說罷,又給玉枝使了個眼色,玉枝意會,應道:“奴明白,奴這就去。”

玉枝說完,當即掉頭折回玄武街方向去。

這一行人走后未多時,廷尉署那邊也已有了動靜,蕭道成起駕回宮,三司跟隨其后,走至府衙外頭,四人幾乎是同時望見了趴在地上暈倒的顧陸氏。

李叡心中忐忑,唯恐蕭道成在這個時候開口提及顧陸氏與他李叡乃是親家,到時又要遷怒于他。

蕭道成走下府衙門口的臺階,停下來望著前頭的顧陸氏,問道:“這是何人?”

把守在門口的衙役近前,走至蕭道成身后,稟道:“回陛下,這是左仆射的母親,顧夫人。”

“顧夫人?”蕭道成看著顧陸氏,思忖道:“現如今顧家,不是還在禁足嗎?她怎么跑到這兒來人。”

曲平站在蕭道成身后一側,見勢就沖衙役說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人抬了送回顧家去!”

“是是是,”衙役連連頷首應允,隨即轉身沖依然把守在門口的兄弟招了招手,示意人同他一起來抬,待兩個衙役將顧陸氏抬走,蕭道成望著人走的方向,忽然問:“李叡啊,這顧家,同你李家可是結過親的?”

李叡站在身后,拱手答話:“回陛下,是結過親。”自然結過親啊,這不還是您給賜婚的?

“嗯,”蕭道成居然點了點頭,這著實是令人捉摸不透啊,李叡唯恐惹禍上身,趕忙又想著同顧家撇清關系,于是緊接著又說道:“不過,顧家已將小女貶妻為妾,如今,微臣已攀不上顧家這門親了。”

蕭道成聽罷,斟酌了一番,就若有所指的對李叡說:“若真是如此,那這顧家,倒也算明事理,”蕭道成心里頭清楚,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顧家怎會將李家的女兒貶為妾室,而今這么做,顯然是不想李家受牽連。

李叡卻聽得似懂非懂,稀里糊涂的應了一聲:“是。”

“朕回宮了,你們也各自回去吧,”蕭道成說罷,旋即快步走向停在衙署門口的步輦,就此回宮。

三司也都跪地叩首,齊聲說道:“恭送陛下。”

直至蕭道成步輦稍稍走遠了些,三人方才站起身來,李叡與司隸校尉一同拜別鄭回,這便各自回府去了。

桓陵將李氏抓回李家去,原是想既已了事便速速回府去,卻架不住他這出身瑯琊顏氏的舅母實在太過好客,非要將他留在府上喝茶說話。

如今這茶也喝了快一壺了,桓陵也早就坐不住了,喝完就起身要告辭,說道:“舅母,伯玉家中還有些事情,況且也不好再叨擾您了,您看……不如伯玉此番先告辭,改日再來拜訪您。”

“誒呀,伯玉啊,你別急著走啊,舅母這兒還有正事要同你說呢,”顏氏說著,就有拉著桓陵坐下,她道:“伯玉,你看啊,你的表妹元娘,在顧家受了欺負,如今也同他們家扯斷了,眼下她回來,家里頭自也要再為她說個親,你是他的表哥,同她感情也好,所以啊,舅母就想著,與其上外頭去找人說媒,倒不如直接將她托付給你,你這個做表哥的,無論如何也不會虧待她的呀,你看呢?”

桓陵還未聽完就已愣住了,卻也等她說完了,方才訕笑著回:“舅母,您這是在說笑嗎?”

“你這話說的……”顏氏嗔笑著睨了桓陵一眼,說道:“元娘雖不是我親生,可她自小養在我身邊,我待她亦是視如己出,她的婚事,我能不操心么?”

李氏乃是李家嫡長女,只是年幼喪母,而如今的顏氏,原本是側室,是被李叡扶正做繼妻的。

桓陵笑了笑,說道:“舅母,元娘是我的表妹,我是她的表哥,我們兩個怎么能在一起呢。”

“表兄妹怎么啦?親上加親啊,這不是更好嘛?”顏氏說著,又為桓陵倒下一杯茶來,繼而笑瞇瞇的說道:“我呀,還就喜歡你這孩子,就想叫你做我女婿。”

“舅母,這不合適,”桓陵說著,有些急了,此時正好李叡從外頭回來,顏氏望見了,就笑臉迎去,還不忘同桓陵說了一句:“你舅舅回來了,我叫他同你說。”

顏氏走到李叡跟前去,問道:“郎主啊,你回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同你說。”

“回頭再說,我有話要問伯玉,”李叡越過顏氏,徑直朝會客廳走去,而彼時桓陵也已起身迎接,向李叡行了個禮,喚:“舅舅回來啦,三司會審結果如何?”

“說到三司會審,我也正要問你呢,”李叡拉著桓陵走到客席前坐下,而后就問:“是不是你請動衡陽郡主為顧遜說情的?”

桓陵愣住,一臉詫異的反問:“什么?”

李叡亦是狐疑,追問:“不是你請動衡陽郡主去為顧遜說情的嗎?”

桓陵避而不答,卻也追問:“舅舅是說,德音適才去廷尉署替顧遜求情了?”

李叡也不答話,只問:“難道你不知道這事兒?”

“我不知道啊……”桓陵一臉不解的攤了攤手,李叡隨即又說:“我還以為是你請衡陽郡主去的。”

“她……去廷尉署說什么了?可是說顧夫人?”桓陵言語間略帶試探,李叡回道:“是顧夫人吶,郡主說派人刺殺她的,其實是一位會稽顧氏夫人,為四年前在會稽的舊怨,到建康來尋仇。”

“會稽顧氏夫人?”桓陵起先聽得有些糊涂,而后一想,便也知道是謝徵編纂出來為顧遜脫罪的,他隨即又問:“那陛下可是信了?”

李叡笑笑:“衡陽郡主說的話,陛下自然是信了,不過是走個流程,說此事有待查實,便將顧遜暫且收押,容后再審。”

桓陵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匆忙說道:“舅舅舅母,我有事先回去了,回頭再來拜訪您二老。”

他話一說完,不等李叡與顏氏答應,扭頭就走了,顏氏站在李叡身側,聽至此處,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誒,那這意思,是不是就代表顧遜沒事了?”

李叡斟酌道:“應該是沒什么事了。”

顏氏又問:“那咱們元娘怎么辦?還讓她回顧家去嗎?”

“且讓她回去吧,”李叡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方才送了口,而后又吩咐顏氏:“你去同她說一聲,叫她回去吧。”

顏氏并不動身出去,卻說:“可咱們元娘如今在他家是妾呀,你不能讓她去顧家受委屈呀!”

“今日陛下還說顧家明事理,他們家若真明事理,自然會將元娘扶正,”李叡話是這么說,可心里頭卻是沒底氣的。

顏氏低了低頭,頗是難為情的說:“可我這眼皮子老是跳,總覺得顧家還要出事……為了這個,我方才還同伯玉說親了,我是想吧,與其讓元娘回顧家去,倒不如把她許給伯玉,伯玉這孩子,我是放心的,元娘嫁給他,我這心里頭也踏實些。”

“胡鬧么你這是……”李叡瞥了她一眼,直言:“他們倆是表兄妹,在一起像什么話?何況伯玉那心里頭還藏著人呢。”

李叡說說笑笑,顏氏一聽這話又起了談心,拉著李叡問道:“誰呀?”

“不告訴你,”李叡笑瞇瞇的,顏氏瞥了他一眼,當即就松了手,說道:“你要是不說,那晚上就別上我屋里睡了。”

李叡卻不吃她這一套,反而笑道:“睡書房挺好的,涼快。”

顏氏聞言,當下救轉過身來,氣呼呼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叡趁勢將她摟住,而后笑道:“告訴你了,是衡陽郡主。”

“衡陽郡主啊?那可了不得,誒,大姑姐知道么?”

“肯定知道啊,不然她能不逼著我給伯玉說親?”

“那我怎么聽說……大姑姐給伯玉定了門親,對方是河東薛氏女郎,好像還是臨川王妃的表妹呢……”

“我怎么沒聽說,再說了,那什么河東薛氏女郎,哪比得上衡陽郡主啊?”

“嗯,說的也是。”

桓陵這邊氣鼓鼓的回了侯府,跑到雅竹苑,走到謝徵屋里的時候,還板著一張臉。

而謝徵正坐在床榻上悠閑愜意的喝著茶,看他這架勢,也猜到是為什么了,卻又裝作不知道,““縣侯怎么了?”

桓陵憋了一肚子的氣,原想發作出來,可一見著謝徵,竟又不敢同她發脾氣了,一是怕她動怒傷身,二……是他真的不敢,他只最怕謝徵同他甩臉子了。

“聽說你適才去廷尉署替顧遜求情了?”桓陵走到床邊胡凳上坐下,而后只聽謝徵回:“那不是求情,是辯白,顧遜本就無罪,自也無需我求情。”

“是,顧遜無罪,那顧夫人呢?”桓陵越說越惱,繼而說道:“顧夫人將你害成這般,她也無罪?”

“我為顧家脫罪,是不想因為此事牽連甚廣,如果此案定了顧夫人的罪,顧家必然是要滿門抄斬的,縣侯,你也知道四年前的冤案,沈攸之帶人血洗大司馬府,除了我,他們還枉殺了多少無辜?誰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謝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桓陵果然是信服的,可有人無辜,也有人罪大惡極,桓陵問:“難道就這樣放過顧夫人?”

“我有自己的打算。”

謝徵側首看著桓陵,見他還是愁眉不展,于是笑問:“是不是還有話想問我?”

桓陵拉起她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撒嬌似的說道:“想問,但又不敢問,怕惹惱了人家,到時又要甩臉色。”

謝徵睨了他一眼,聞言即刻就收回手,說道:“既是不敢問,那就不必問了。”

她才抽出來的手,又被桓陵抓住,握在手里頭,二人四目相對,桓陵終于開了口,問道:“你是不是還對顧遜余情未了?”

謝徵沉默了一會兒,坦言:“我對他從無情意,只是因為他常給我上墳,方才有些感激罷了。”

“當真?”桓陵眼前一亮,卻也是將信將疑。

謝徵又抽回手,只道一句:“不信算了。”

桓陵又將她的手抓回去,蹭著自己的臉頰,濃情蜜意的說:“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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