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不知道為何,這少女的神態模樣分明沒有一點點與竹青相似的地方,可是她偏偏就覺得這個少女與竹青十分的相像。
竹青會不會遇到與自己一樣的事情呢?
秦媛再次望了那少女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這應該是不可能的罷。
果然,那少女聽了秦媛說出這兩個字后,神色并沒有任何變化,不過是屈膝福了一禮,淡淡的道了句:“多謝先生賜名。”便垂了頭不再說話。
秦媛再次向那群仆婦們看去,眾人皆是屏息靜氣站地筆直,卻又個個垂了眉眼不看她。
秦媛暗笑一聲,她知道這群人調來這里伺候并不是那么的情愿,她也不愿強人所難,只回了頭對身后的周海說道:“大丫頭我只留竹青一人便好,其他的你全部送回國公府里去吧。”
周海看了滿院子的仆婦一眼,略帶著幾分為難的開口道:“先生,您這實在是讓小的為難,這闔府的仆婦都送了回去,二公子怕是要責備小的了。”
秦媛卻只是微微一笑,說道:“無妨,你隨意留兩個婆子就好,其他的人都送回去吧,二公子定不會怪罪你的。”
那周海似是還想說什么,另一側的康鎮卻開口說道:“周管事只管按照先生說的去做便是了,二公子定然會同意的,你放心便是。”
周海見此,也只得點頭應了,隨意點了兩個婆子留下,招呼著其他人離開了。
秦媛見眾人出了院子,這才抬步向著正房走去,她邊走邊笑著問竹青:“你原是在這里做什么的?”
竹青靜靜的跟在秦媛身后,聽她問話,有些拘謹的將手藏在了袖中,低聲回道:“奴婢原先是在廚房里幫忙的,手腳粗笨,沒有做過貼身伺候這些事情。先生若是覺得奴婢不合適,那奴婢便將人再都叫回來。”
秦媛聞言停了腳步,轉身望向竹青,好一會兒才輕聲笑道:“我也不過是粗人一個,并不需要你貼身伺候,你不必如此緊張。”她又看了看竹青的手,笑道:“你可練過一些拳腳?”
竹青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奴婢幼年在家的時候,跟著父親學過一些,因為力氣比旁人大些,所以才一直在廚房幫忙。”
秦媛緩緩點了點頭,這才繼續往正房走去。
推開正房的門,是一間廳堂,東側是秦媛休息的內室,西側則是布置成了書房。
房間的擺設與望月樓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出入,不過是更為寬敞了一些罷了。秦媛來回看了一遍,倒是覺得頗為滿意。
從正房出來,秦媛領著康鎮到了東廂,她指著那兩間廂房笑著對康鎮說道:“你自己選一間住吧,不要去外院了,這樣也方便一些。”
康鎮聞言挑了挑眉,笑道:“如今自立門戶到底是不同了,竟然敢讓外男同你一起住在內院之中了。”
秦媛白了他一眼,轉向另一旁的竹青,說道:“你便在西廂選一間住下吧。”
竹青立刻福身應是,秦媛笑了笑說道:“這院子之中目前就咱們三個人住,倒是不用太過拘禮。”她說著又轉向竹青,“若是日后我要出京,你也必定會跟隨在我身旁,日子怕是不會太過安逸,這些你可要記得。”
竹青看著面前的人,頓時覺得,若是就這么跟著先生,肯定也是不錯的。她再次屈膝行禮:“只要先生不嫌棄竹青便好。”
寧王被圈禁的消息瞬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街頭巷尾全是百姓們的竊竊私語。
燕王在府中自是也聽說了消息,他半躺在軟榻上,身側有一美婢在旁邊剝著石榴。蔥般的纖長玉指將那紅寶石一般晶瑩的石榴籽,用銀勺一顆一顆的撥到瓷白的小碗之中,紅白相稱,煞是好看。
燕王隨意的抓起幾顆放到口中,美滋滋的瞇起眼睛,笑道:“今日的石榴,真是特別香甜。”
那美婢笑彎了眉眼,柔聲細語的回道:“那奴婢便為殿下多剝一些,可好?”
燕王心情也是頗好,他往后一仰,躺在了迎枕上,笑道:“今日本王心情好,你剝多少,本王便賞你多少。”
那美婢立刻笑著福了一禮:“那奴婢就多謝殿下了。”
二人正笑鬧著,李壽自外面走了進來,低聲說道:“殿下,太子殿下過來了。”
燕王一愣,隨即又笑道:“二哥這個時候過來,想必肯定是要說那小五的事情了。”說罷他揮了揮手,對那美婢說道,“你先退下去罷。”
那美婢立刻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時便聽到屋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燕王聽到動靜忙撐著軟塌半坐起身。
太子剛好跨進門,便看到他努力坐起的模樣,連忙幾步走了過去,伸手扶住燕王,略帶幾分責備的說道:“你傷勢未愈,怎能擅自亂動。”
燕王低笑了兩聲,說道:“臣弟這不是聽說二哥來了,想著總要起身迎一迎才不算是壞了禮數。”
太子卻作勢板起了臉,沉聲道:“你我兄弟之間,還講這些虛禮作甚,快些躺好,莫要再碰到傷口。”
燕王這才再次靠著軟枕躺下,太子便拉一旁的杌子坐在了燕王的身側。
李壽捧了茶來,放在了一旁的榻幾上,便躬身退了出去。
待到室內只剩下兄弟二人,太子這才開口說道:“這次的事情,是二哥連累了你。”
燕王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低聲笑道:“二哥說得這是哪里的話,這又怎么能怪你。”
太子聞言心中更是愧疚,低嘆了一聲,這才說道:“你可是聽說了懷德被禁的事情?”
燕王老實的點了點頭,回道:“倒是聽下面的人說了,說是外面如今傳的沸沸揚揚的。”他說著微微蹙了眉,“小五平時雖說是頑皮了些,可若說他真是有謀害父皇的心思,這我倒是不大信的。”
太子聞言卻沉默了,他神色變換,似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一會兒才低嘆了一聲,喃喃說道:“正是如你所說,懷德從一開始,目標便不是父皇。”他說著抬起頭來,看著燕王,淡淡的說道:“而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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