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從窗子口飄進來的,撩著她的細碎長發。
閉上眼睛,感受它從哪個方向來。
風從太陽升起的地方裹挾著花香而來,帶著熾熱的暖意。
她竟然有些困了,慢慢的就睡著了。
做著還算香甜的夢。
夢里看見了很久沒有夢見過的父親。
穿著黑灰色的大襖,背著藥簍,手里的登山拐杖被磨得光滑。
他帶笑走向,摸了摸她干燥枯黃的頭發。
溫柔的說:
“囡囡,你長大了。”
聲音是江南煙水里的氤氳酥纏。
擁抱住他,泣不成聲。
“父親......”
“囡囡不哭,我和嬢嬢在底下團圓享福呢,你和長安要彼此照應,好好活著。”
她拼命點頭,“好好活著。”
他們一起去山間采藥,花草上的晨露在蒙蒙霧氣中沾染上仙氣。
緊緊的跟在后面,腳下的土地濕軟松快。
父親的背影依舊偉岸直挺。
她低頭輕輕地笑出了聲。
等抬起頭時,前面的人影越走越快,模模糊糊的只看見一片衣角。
著急忙慌的奔跑著想跟上去,卻被石頭絆了一跤。
然后天地開始搖晃旋轉,父親也卷入其中越來越遠。
只剩下依稀傳來“放下吧,放下吧”的聲音。
世界安靜下來的時候,她被放逐在大火里,猩紅一片。
腳下的鐵籠子滾燙烙人。
她緊皺眉頭,渾身冒汗發熱。
仿佛都能聞到焦糊的味道。
猛地睜開眼,看見了落日余暉灌了進來,映得滿室橙黃通紅。
她抬手擦了擦額間的汗,又覺得有些虛冷。
從廢棄的箱子里找了件干凈的布料包裹住自己。
環視四周,陳年還沒有回來。
神魂未定,閉上眼睛窩在椅子里一言不發。
西邊角落里有清晰可聞的老鼠吱吱聲,和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挲聲。
等心情稍微平復下來,
就聽見大鐵門處傳來鎖鏈叮里哐啷的聲響。
她睜開眼睛。
絕對不是陳年,他是有鑰匙的。
試探性的問道:“是誰?”
卻發不出聲來。
可能是剛從夢魘中逃脫,感官有些自閉。
她扯掉手腳上的束縛,朝大門處小步走,聽著響動。
有人在用力的拍門,急促的大聲喊叫著:
“!你在里面嗎?”
是弋陽的聲音!
她拍打著鐵門,回應道:
“弋陽!我在這里!”
門后隱約傳來沉重的松氣聲。
弋陽站在生銹的鐵門外,握緊的拳頭放在門上生生頓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長時間緊繃情緒的傾瀉。
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聲音喑啞。
“阿寂......終于找到你了。”
下飛機后,弋陽就在未排除的倉庫地帶一間一間的找。
每到一間,迎來的都是落空和恐懼。
他的心緊攥在一起,在胸腔里擂鼓亂竄。
在遠遠地看見有微弱光亮在老舊倉庫一閃一閃的時候,弋陽抱著0.01的希望朝這奔來。
終于......終于找到她了......
平復好心情,他從旁邊的草叢里找到個尖銳的大石頭。
“阿寂,你退后,我試試把鎖砸開。”
“好。”
聽話的往后退了幾步。
確定好人不在門后面,弋陽猛地用力砸門。
一下又一下,
山海為之震動。
可是門鎖除了砸癟了,多了很多道劃痕以外,一無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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