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心怡二十出嫁,如今不過二十八歲,一向又驕橫慣了,聽到這話哪里肯服氣。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在外不比家里,做事要知道分寸。你看你,不知道多拿點銀子打發道姑離開京城,還任她在各府繼續找活!趙峰好歹是個官,能找不到她?”
李氏訓完,聽她收了哭腔,接著又道:“你既打著和離的主意,怎就忍不了這一時?等趙峰回來你們好好談,他總不可能不放你!偏你要折騰那老不死的!”
“娘,我們日子已是難過至極,哪里還有閑錢養個癡傻廢物?他要吃要喝,身邊要人伺候,哪一樣不花錢?他如今三十而立,再不娶妻,外人知曉了不說道?”
虞府對外一直在給李平安議親,只是誰家姑娘會嫁個傻子?真愿意送上門來的,李氏又以各種理由給推掉,其實還是舍不得聘禮錢。
李氏見她提起這糟心事,又是一陣氣上心來。
“白養個傻子十年,您對李家是仁至義盡了。要我說,他李家族人怎不養活他?又不是沒人了!單只看得到您嫁進了伯府,也不想想在伯府操持有多艱難!”
李氏跟娘家關系本就一般,當初族人帶李平安找上虞府,她純粹是出于無奈,外加老太爺一口應下,這才收留了這個傻侄兒。
聽到虞心怡的話,李氏漸漸動了心。
現在府里要養一個虞心怡,還說不好要養多少年,實在是雪上加霜。律法上是允許被休棄的婦人再嫁,可誰家愿娶呢?
府里如今是拆東墻補西墻過日子,以前還有岑氏嫁妝鋪子那點出息,現在全被長房收走了。
姚氏是個一毛不拔的,不僅不接手家事,還嘴皮子一張,說是她念在孝字的份上,不追究公中屬于他們那一份......
李氏知道再這么下去,真的要揭不開鍋、扯不起布了。若是沒有了李平安,他身邊的幾口人都能發賣掉,湯藥錢也能省下來不少。
“這事做不好容易留下把柄,要是讓人發現......”
虞心怡一口打斷:“那就別讓人發現!”她再次降低了聲音,湊到李氏耳邊,“我悄悄去外面買副好藥,哄他吃下,迷暈了丟進后花園水池,再給他身上丟個虞爍的物件!”
李氏嗤笑道:“說得簡單。你上哪里拿虞爍的東西?再說他一個將軍,就說不小心弄死個傻子,頂多是名聲上出點小問題。要是來日再立點別的功,不也一樣得圣寵。”
虞心怡翹起嘴角,笑容陰測測的,與李氏有了七八分相似。
“話還不是人說的么?虞爍為什么弄死傻子?是因為傻子跑去長房院里禍害了他妹子,他故意謀殺!至于他的物件,嘿嘿,他不是給了我們嗎?”
李氏反應過來,心中一跳:“你瘋啦!那是御賜之物!怎敢用來做這事?”
“娘,這您就不懂了。”
虞心怡語氣輕巧,頗為得意。
“眼下外人都知道我們關系不好,誰會相信他得了御賜之物,會把好東西送給您?到時候扯起來,不還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李氏一顆心咚咚直跳,想罵女兒膽大包天,可是一想到這事能把長房一家子毀掉,心中就有止不住的激動。
虞爍沾上故意殺人,再好的前程都要盡數毀去;虞燦被個傻子玷污,以后給人做賤妾都沒人要!
再有一條丟棄、玷污御賜之物,到時候連虞志遠和姚氏都要受牽連!
而她這一頭,既是受害者,又是明擺著與長房不合,頂多名聲上再難聽一點罷了。
可話說回來,她還怕虞府的名聲難聽不成?李氏忍不住低聲笑起來,輕拍了拍虞心怡的頭。“你要把心思用在趙家,至于有今天這事?”
虞心怡捂著嘴角笑道:“這不是趙家沒有個白吃白喝、惹人笑話的廢物么。”
母女倆一陣窸窸窣窣,敲定了主意。
李氏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那燙傷必是夸張說辭,沒好氣道:“我能怎么給你報仇?總不能去趙家打那老不死的一頓?”
虞心怡臉色一沉,毫不掩飾語氣中的狠毒。
虞心怡坐在李氏腳邊,頭埋在她膝蓋上,嗚嗚咽咽低聲哭不不停。
李氏心煩意亂,看到女兒這副樣子又頗為可憐,一腔怒火實在不知往哪里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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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那老不死的先折騰我!整天嚷嚷生病,讓我跪在房里侍疾,稍有不順還摔茶杯在我身上,大冷的天,竟還給我燙傷好幾處!”
李氏一聽心疼壞了,什么都給拋到腦后,先是問道:“哪里燙著了?你怎不早說!要不要請個大夫再看看?”
虞心怡見她如此,趕緊順桿子往上爬,嬌聲嬌氣道:“都好多了,現在看又有什么用,早疼過了!娘要是真心疼我,就給我報仇!”
“娘,趙家人是不要臉,可我名聲是怎么敗壞的?還不是長房踩著我,給自己臉上貼金!要不是為了討好虞志遠,趙峰怎會這么張揚?”
李氏聽到長房兩個字都來氣,女兒這么一說,她頓時火冒三丈。
“好哇,你不說我還沒反應過來呢!那賊父子跑去道歉,我就覺得納悶兒,這么一想,可不是借這事給他們攢名聲么!”
虞心怡眼珠子一轉,低聲道:“娘,我有個法子,能解決我們府里一個小麻煩,還能讓長房吃個大苦頭!”
“你說說。”李氏臉色仍不好看,不過見女兒頗為自信,心中有些好奇。
“姚氏不肯管家,公中怕是很快就轉不開了吧?我可是要久居家中,您總不能不管我。”虞心怡說著,覷了一眼李氏神情,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心下一喜。
“好了,休書已下,你哭又有什么用?自己做完事不知道收尾,讓人家逮住痛腳,還不是只能任人拿捏!”
李氏不喜趙母一副村婦作態,每回見面都少不了互掐,虞心怡請來道姑整治趙母,她一直都覺得是情有可原。
四天前,正院。
“好端端的,你說他干什么?”她剛一說完,聯想起女兒剛剛說的話,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虞心怡看到她不是拒絕,而是猶豫,心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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