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下壓著一紙信箋。
“今晚戌正,仙音坊,有要事相告,你一個人來,蕭。”
“王妃,怎么回事?”侍衛們循聲跑了過來。
“沒事,是只貓。”謝錦衣迅速把信箋揉成團,放進袖口里,平靜道,“退下吧!”
“是!”侍衛們不疑有他。
謝錦衣快步回了屋。
把此事告訴了紫玉,紫玉驚訝道:“蕭大人不是離京了嗎?怎么會在京城,而且還約您出去……您,去嗎?”
若是被殿下知道,這可如何是好。
“不要告訴丁嬤嬤。”謝錦衣低聲道,“你給我取一套深顏色的衣裳來,你也換一件,不要太扎眼就是。”
防人之心不可無。
丁嬤嬤終究是馮貴妃的人。
待兩人換好衣裳,丁嬤嬤掀簾走進來:“王妃和紫玉姑娘這是要出門嗎?”
“府上的藥材不多了,我想去醫館那邊看看。”謝錦衣不動聲色道,“可能要回來得晚點,嬤嬤不用等我們了。”
“是!”丁嬤嬤笑著應道。
兩人連馬夫都沒帶,紫玉趕著馬車去了崇正醫館。
玄空正帶著白術和生姜在吃飯,見謝錦衣來,冷哼道:“王妃這個時候了,來干嘛?查崗?我跟你說,今兒可是把我累壞了,接診了二十多個病人呢!”
“嘿嘿,她們大都是來買美白藥包的。”生姜低聲笑,“真正來看診的也就五六個吧!”
“你不說話會死啊!”玄空被戳穿了老底,氣得抬手打了他一個爆栗,“再多嘴我打得你老娘都不認識,你忘了你一到五更天就拉肚子的病了嗎?小心拉死你!”
白術低頭笑。
生姜臉通紅,不好意思看看謝錦衣和紫玉,嘿嘿道:“東家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我們吃過了。”紫玉笑出了聲,“還是醫館好啊,跟玄空師父在一起,永遠不寂寞。”
“那你從這兩個傻小子當中挑一個嫁了就是,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玄空一本正經道,紫玉哼地一聲,從三人吐吐舌頭,快步進了院子。
謝錦衣看了看生姜,關切地問道:“幾天了?怎么還沒好?”
“不打緊。”生姜擺手道。
“濟世堂藥鋪那邊有四神丸,你吃兩天就無礙了,怎么拖到現在?”謝錦衣扭頭看玄空,玄空一臉茫然,“四神丸?什么四神丸?”
“您剛剛不是說,生姜每到五更就拉肚子嗎?”謝錦衣頓覺不可思議,“他這是明顯的五更瀉,不用四神丸用什么?您忘了,這味四神丸是咱們去年一起做的,效果很是不錯的。”
“對對對,我倒是忘記了有這味藥了。”玄空一拍腦袋,猛然想了起來,吩咐生姜,“你,快去濟世堂取些四神丸回來,你小子就不用夜夜跑茅廁了。”
生姜立刻起身去了隔壁藥鋪取回了藥丸就著水服下。
“剛好你們都在,我再告訴你們一個法子。”謝錦衣讓生姜轉身,用手按在他的腎俞穴上,“這些小病小災的,也可以用清艾條來代替藥物,用艾灸腎俞,天樞,足三里穴這三處穴位即可。”
“都聽見了沒有?”玄空氣鼓鼓地敲打著兩人,“讓你們好好看書,你們就是不聽,若你們用心研讀醫館里的這些醫書,還用著跑肚子了?廢物!”
生姜和白術大氣不敢出。
謝錦衣頓覺無語,又問道:“師叔,我師父怎么樣了?”
“你眼里還有你師父啊!”玄空吃完了飯,剔著牙道,“他應該是在跟南香在一起,要不然也不會音訊全無,你放心,南香如果不來殺你,這事就應該被你師父解決了,聽師叔的話,以后啊,少往外跑,少惹事,安安穩穩地生個孩子,給咱們南山派好好培養個傳人才是你要做的,你跟我講,景王殿下樣貌不錯,你呢,也算是姿色上乘的,你們以后的孩子模樣也差不了,最好是多生幾個,讓我好好挑個繼承人才是。”
謝錦衣:“……”
紫玉在后院跟梅蘭竹菊聊了一會兒天,才意猶未盡地跟她們一一道別。
約莫著時辰,謝錦衣便帶著紫玉離了醫館,拐了個彎,前往仙音坊。
紫玉有些緊張,緊緊握住韁繩:“若是被人發現怎么辦?”
“蕭恒一向謹慎,應該沒事的。”謝錦衣平靜道,“到了以后,你在路邊等我,我去去就來。”
“好!”紫玉悄然捏著一把汗,小心翼翼地趕著馬車前行。
雖然尚未到宵禁的時候,但街道清冷。
夜風徐徐拂過,路邊鋪子門口的大紅燈籠輕輕晃動。
偶爾有路人匆匆路過,也不會多看馬車一眼。
一個很平常的夜晚。
馬車緩緩停下。
自從彭閔逃走,仙音坊關門歇業了一陣子,又重新換了東家,依然經營著各種樂器生意,在外人眼里,并無異樣,只是換了個掌柜的而已。
夜已深沉,店里依稀傳出絲竹之聲。
輕柔,曼妙,猶如天籟。
謝錦衣信步而入。
立刻有一個中年女子款款而出,笑容滿面道:“姑娘,這邊請,咱們店里最好的古箏今天剛剛到,請隨我來。”
“有勞。”謝錦衣從容看著她。
穿過兩道珠簾,繞過一架萬馬奔騰的屏風,蕭恒負手而立在窗前,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看著謝錦衣,嘴角微翹:“好久不見!”
他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些,也憔悴了些。
但依然不失偏偏風姿。
中年女子悄無聲息地退下。
“蕭大人,好久不見。“謝錦衣心情復雜地看著他,“不知大人有什么要事想告訴我。”
蕭恒并非魯莽之人。
他冒險約她出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我剛剛查到,我父親是被太后害死的。”蕭恒平靜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我覺得咱們是同一陣線上的,若是咱們聯手,定能事半功倍的,你說呢?”
是蕭太后擔心自己被牽連,才做出棄車保帥之舉。
殊不知,此舉也徹底斷送了整個蕭家對她多年的忠心和信任。
“蕭大人何出此言?”謝錦衣淡淡道,“大人應該明白,我們跟蕭太后是一家人。”
趙璟桓從小視他為敵。
怎么會跟他聯手,絕對不可能的事。
“一家人?”蕭恒笑了,“王妃大婚后,越發風趣了,難不成王妃忘記了太后姓蕭?”
他這一笑,似乎比暗夜里那些燈籠還要光彩奪目。
只是,落在謝錦衣眼里,平添了些許滄桑的味道。
“大人若沒有別的事情,咱們就此告辭。”謝錦衣轉身就走,面無表情道,“以后大人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家殿下就好,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
“等等……”蕭恒忙喊住她。№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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