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不知道是誰，先前才在心里稱贊過自家徒弟。

霍景秀往魔尊手里塞了一個包子，安慰他略受傷的心靈，“師父，明兒我去我阿爹那里偷好酒給你。今兒您真不能再喝了。”

聞言，魔尊傲嬌地“哼”了一聲，嘴角卻微微翹起，小徒弟也不是那么不可愛！

蕭湛扶額，魔尊前輩也太好哄了，小妖怪一句話，他就把什么都忘了。

霍景秀吃完了東西，捧著一張臉，巴巴地望著宛兒，那神情似乎是在說，姐姐，你方才的回答沒有讓我滿意，我心里有點難過呢。

宛兒一瞥到霍景秀濕漉漉的雙眸，心里不由得柔軟成一片，這少年是怎么回事，好似有一種魔力，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他。

不可！

宛兒收回了視線，按住自己怦怦跳動的心，再看下來，怕是自個兒要把心窩子給掏出來了！

一切，等閣主來了再說。

正這般想著時，門忽然打開了。

只見一位身著紅色長裙的女子，神情倨傲地走了進來。她一雙鳳眼長得極美，波光流轉之間是萬種風情。

霍景秀捧著臉，不禁驚嘆，這女子，好美啊！不愧是當年魁首。

此人，正是凌霜閣閣主——莫凌霜。

她神色微冷，目光所及，俱是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一邊啃包子的魔尊身上，忽然化作了萬般柔情，朱唇輕啟，“凜郎！”

“咳咳咳……”魔尊一口包子噎在了喉嚨，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他瞪大眼眸，一臉驚慌地望著莫凌霜，久久之后才吐出一句，“你……是誰？”

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

莫凌霜神情一頓，絕美的面容上落下兩行清淚，“凜郎，你不認得我了？我……我是凌霜，幾十年前的那個小丫頭，凌霜這名字還是你替我取的！”

霍景秀一臉驚駭，怎么個意思，這是師父陳年的舊情么？

呀呀呀，原來師父曾經也有過孽緣，呸，不對，情緣啊！

魔尊抬眸望了望天，呃……想不起來了！

他撿過不下百個孩子，哪能記得住所有人？

莫凌霜見魔尊不說話，臉色陡然一白，幽幽怨怨地輕喚道：“凜朗……”

霍景秀在一邊瞧著，看莫凌霜一副傷痛欲絕的樣子，不由得望了魔尊一眼，師父，您真的不記得人家了啊？別是真的以前跟人家有過一段情，卻把人給拋棄了哦？

見自家徒弟一副師父你是負心漢的神情，魔尊心里來氣，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腦門，頓時霍景秀細嫩的額頭就紅了起來。

“嘶”，霍景秀委屈地捂住腦門，往蕭湛身邊挪了挪，阿湛，師父打我！

蕭湛無奈，你這樣想你師父，魔尊可不要打你么？

霍景秀扁了扁嘴巴，那不是莫凌霜快哭了么？

蕭湛嘆了口氣，伸手揉一揉她的額頭。

邊上姑娘眼睛亮閃閃，啊啊啊啊啊，這兩位肯定是有關系的吧？一定是的吧！

一個唇紅齒白身段柔軟的少年，一個氣勢凌人威猛霸氣的漢子，啊啊啊啊啊，想一想都刺激！

正當一眾姑娘胡思亂想之際，素來高傲冷漠、行事果覺的莫凌霜一副哀戚幽怨地坐在魔尊身邊，一雙鳳眼更是半寸都不曾移開過。

“當年你說讓我留在京城，會很快就回來尋我的，可是，我等了你好些年，凜朗你始終不曾出現。我怕你找不到我，便建立了這凌霜閣郎我煞費苦心，讓這凌霜閣揚名天下，就是想終有一日你會想起來，回來接我。”

說著，莫凌霜眼中的淚珠滾滾落了下來，她神情悲愴，“你終是回來了，卻不記得我。凜郎啊......”

莫凌霜猛地撲向了魔尊，卻不想魔尊手腳快，一個閃身，讓她撲了個空。

“凜郎……”

魔尊不自在地躲到了一旁，他這會子有點想起來了。

早些年，他到處撿孩子，有的托付給信得過的人家撫養，有的留在自己身邊。莫凌霜小時候長得好看，性子又乖巧，被魔尊一個朋友看上，被收養為女兒。那朋友富甲一方，夫妻恩愛，家里有兩個兒子，都待莫凌霜極好。

當年魔尊離開京城時，莫凌霜大概才七八歲，見他要走死活不讓。于是魔尊就騙她，等她長大，便回來接她。

他也就是哄孩子隨便那么一說，哪曾想這莫凌霜記了一輩子！

魔尊撇撇嘴，“別凜郎凜郎地叫，咱倆差著輩兒，我比你阿爹還大。”

“你想起我來了？”莫凌霜眸光一亮，眼中盡是喜悅。

魔尊略略頷首，神情已經恢復如常，他淡然地在霍景秀坐下，大大地遠離莫凌霜，“你阿爹阿娘呢？如今將近百歲了吧？”

莫凌霜抿一抿唇，神情略有些凄凄，“二老十來年前都過世了。不過他們走的時候都很安詳，只是遺憾沒有見到您最后一面。這一晃，都五十來年了，沒想到我還沒能見到您。伯父，見到您還是如此精神，凌霜心中十分高興！”

這會兒，莫凌霜仿似正常了些，沒有“凜郎凜郎”的叫，更沒有一副哀哀怨怨的樣子，連稱呼都恢復了原來該有的樣子。

魔尊神情淡然，眉間絲毫不見悲愴，八九十的高壽，沒什么值得傷心的。

霍景秀來回地瞧師父和莫凌霜，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師父雖然是魔教頭子，可他卻是天底下最心善之人。想必這莫凌霜是師父以前什么時候撿到的或者什么時候救過的吧。

兩人差著不少歲數呢。

不過，莫凌霜顯然一副對師父情有獨鐘的樣子，聽說她一輩子都沒有嫁人的，敢情是為了師父。

嘖，師父這無意之間還禍害了人姑娘一輩子呢！

莫凌霜顯然是了解師父的，知道師父最是恪守規矩，眼下也不再亂來，只規規矩矩地坐著，言語中恭敬之極，絲毫不敢放肆。

魔尊戳了戳霍景秀的臉頰，“不是有事要問么？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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