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色漸漸暗了下來，才見魚蓮回來，一進門就笑著：“主子叫奴才過去，可把王爺嚇著了，他問主子怎么會知道他在胡玉樓？”

笑而不答，只問：“王爺還不回？”

正問著祺王，便看見祺王穿著便裝來了。

“王妃怎么知道本王在胡玉樓？”

“只能你的魏大寶和木子左不會謊，一眼就能看穿。”側目望著魏大寶笑。

祺王瞥一眼魏大寶。

又笑道：“不怪他，不知道王爺出去是尋花問柳還是做什么見不得人。”

“你要挾本王？”

“不是，就是問問。要是王爺又相好的，臣妾可以去皇后娘娘跟前替你情。”

祺王瞪了一眼：“還不是要挾？！”

不以為然地站起身來，示意連翹給她擠上斗篷。

“臣妾是在恐嚇您。”

祺王一笑：“你去，也沒人會信本王回去那種地方風流快活。眾所周知，本王最厭惡煙花女子，無論是賣藝的還是賣身的，都是些玩物而已。”

爭辯道：“風塵女子也不都是玩物，其中還是有不少奇女子……”祺王打斷她：“不過是下九流口中的下三濫的罷了，有什么只得吹噓的？”

無言以對，臨近用晚膳的時辰，撇下祺王，去文術屋里。

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快，便一直在屋里休息沒去看望文術。溶月在院里，看見來連忙迎上前去行禮問安。

“姐姐近幾日可好？”

溶月點頭，道：“娘娘吩咐奴婢每日扶著我家主子在院中早中晚各走上半個時辰，還真是有用，文主子手腳發寒的情況好了不少呢。”

舒心一笑。

進屋去見文術只是素妝，衣著素雅。屋里的陳設換了，原本屏風上所繡的圖案是團簇牡丹，現如今卻成零點臘梅。就連文術一向愛戴的金釵，也換做了金簪。

飯后，二人坐在椅上休息一陣，了些無關緊要的氣花朵之類的事情。

“昨姐姐娘家人來了，你怎么也不大家一塊兒吃個飯？”

“就是隨便來看看我，不好空手來，便一道帶來了些東西，你要是喜歡過幾差人給我母親你喜歡，叫她再送些來。”

“我知道你為難，可我不是心眼的人，姐姐娘家人來不用急著趕她們回去，多坐一會兒我也不會嫉妒，反倒會替姐姐高興，還迎…我想知道女兒出嫁之后，做娘親的會和女兒什么話。”

文術心軟，聽這樣一，心理頓時不是滋味了，鼻頭微酸：“能什么呀，還是不是噓寒問暖，囑咐你要賢良淑德，相夫教子，就是這些嘮叨罷了，煩得很。”

“嘮叨我也想聽，都沒人和我嘮叨。今和王爺拌了兩句嘴我理虧不贏他，不知怎么地，現在特別想我娘。”著話眼圈浸潤了。

文術將自己的手帕遞給她：“王爺了什么讓你難受了？”

搖頭，強顏歡笑：“沒難聽的話，就是吵架輸了，我是個輸不起的人，覺得委屈罷了。”

文術雖不信，可看不愿意也不多問。

文術抓起的手，只聽見一聲輕輕的碰撞聲，手上戴著文術送的瑪瑙鐲子，兩只一模一樣的手鐲撞在一起，二人相視一笑。

“妹妹，姐姐得和你一件正經事。姐姐從出入后宮，看過沒有寵愛的妃子活得有多苦。若有家世作為倚杖，還可體面度日，可沒有位分、沒有家世、沒有子嗣、沒有寵愛的后妃們，還不如空蟬院中的一只貓受待見。”

“姐姐要我討好王爺？”

“別和王爺爭輸贏，我們是女子注定輸的，你收收的性子，既來之則安之，你自嫁入祺王府就是注定了要一輩子在他身邊。”文術朝著溫婉地笑了。

“姐姐聽了什么？”怯問。

文術搖頭：“我又不是沒長眼，你對王爺不冷不熱難道這都看不出來？就算不對付，也得湊合著，這就是命。”

“姐姐這么勸我，看來您也心里和我一樣。”

文術端起茶盞，長嘆一聲道：“我和王爺之間隔著兩代饒恩怨，化解不了。這個你稍加打聽就能知道。”

苦笑一聲：“我和王爺之間隔著邁不過去的成見，不想再飛蛾撲火了。”

二人相視一笑，隨后二人也不那傷感的話語，文術做起了針線，趴在桌子上陪她話，著她這些年在不爭觀的見聞，起她在出入京城的途中遇見過的奇聞趣事，不知不覺已到深夜。

等得離去，她用過的茶杯還有些許的溫熱，文術覺得寂寥，也不叫溶月作伴，自己在院的屋檐下散步，走著一個又一個的圈。

抬頭仰望，云霧遮擋際。

一個人從文術房出來，往自己院走去。

掃了雪大道偏偏不走，要往路兩邊去，踩在雪上，發出吱吱的響聲。

祺王府，藏書樓。

帶著風雪進屋來。

祺王附在書案上，聽得門開了，抬起頭來，見滿頭的雪花冰茬，祺王放下筆，起身走向她幫她撣去身上的雪花，還問著：“這么晚，你有事嗎？”

“想看看你現在不去文姐姐房里，也不來我這邊，就來看看是不是在從帶了個妹妹回來。”

祺王啞然失笑。

回到書案前，坐下，繼續辦公。

見他不理會自己，又問：“這么晚，你怎么不睡？”

祺王指指一旁的文書，無奈笑著：“事情都壓在這里。”

“那，我等你處理完再和你話。”

“手頭事情多著呢，今夜都忙不完，你吧，本王聽著呢。”祺王低下頭繼續看折子。

“今聽阿讓哥哥，南方鬧了災，你參與其中了嗎？”

祺王抬起頭：“這么大的事，可能與本王無關嗎？”

“那王爺是幫著有錢人賤買百姓田地的，還是幫著百姓把地保住的。”

“王妃想本王是哪頭的？”

走到祺王身旁，篤定地：“自然想你是后者。”

祺王用左手抓起的手，仰頭凝望著她：“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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