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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走,姜玨就命人去請齊宣侯。
她是太子,做事正大光明,齊宣侯世子確實是無心之失,她也不是愛計較的人,稍加懲處便可。
可齊宣侯既然想送禮,她自然不會推卻。
以往發生類似的事,東西都到了皇后手里,她的母后用她的名頭斂錢財收人心,然后讓那些大臣都成為弟弟的忠臣良將,想必她是安心得很。
她能想象母后在得知她將齊宣侯請來后的表情,但又能如何,她總不能將此事鬧到父皇那里去,盡管父皇對此事心知肚明。
總管和嬤嬤侍候她多年,以往她一個神情,他們都能猜出她的想法,可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會做出什么。
他們都是頂尖高手,對她也算是忠心,除了會將她的事一一稟告給父皇外,其他的事都料理得好,包括這十年前間她遭遇到的任何形式的刺殺,他們都拼盡所能護她周全。
“都下去,齊宣侯到了再喚醒孤。”姜玨進了寢殿命道,語氣平淡。
嬤嬤想上前為為她褪去外衣,也被她攔下了。
寢宮內,她坐在香木制成的床上,眼神堅定,盤腿而起,雙手掐訣置于胸前。
她要將所有空閑時間利用起來,讓自己變強。
前世因體弱,加之春寒料峭,這次落水讓她病了十多天。
十天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她定要好好利用。
姜國崇尚水德,以黑色為尊,皇室所學功法也與水相關,至高心法為逆水寒月決,當年她為了獲得修煉逆水寒月決機會,掛帥征戰,以無上戰功從皇帝手里換取全部功法。
逆水寒月決共七層,一層比一層霸道,內力陰寒,越到后面越難修煉。
她用二十年的時間鉆研,臨死前終于修成第七層,如今重頭來過,會少走很多岔路。
內力不是一開始就能修成的,需要日積月累,她急不得。
練功能讓她忘記煩惱,忘卻時間,沉侵其中,不過在嬤嬤在門口稟報時,她適時停下。
“殿下,齊宣侯到了,您是現在見他?”
以嬤嬤的功力怎么會感覺不到太子在做什么呢。
“進來,更衣。”
在嬤嬤進來后,盤腿而坐的姜玨將眸光凝在她身上:“會稟告給父皇嗎?琴嬤嬤。”
嬤嬤身形微顫,眼眸低垂,不敢與她對視,太子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對太子有獨特的感情,可對皇上她也需要做個忠心的奴婢。
見她不回話,姜玨伸了伸手,讓她到身邊來,“嬤嬤遵從本心做事就好,孤不會怪你。”
“殿下……”嬤嬤低語一聲,緊接著將她身上有些潮濕的衣裳更換了,衣裳上的潮氣是太子練功時出現的。
會客的偏殿內,齊宣侯端坐在主位左下手的暗色方桌前,顏色低調又充斥著神秘感的方桌與他身上明亮的藍色綢衣形成鮮明對比。
殿中央還跪著一個少年,不過十一二歲,低垂著腦袋,赤裸著上身,背后胸前紅痕交錯,卻不像是鞭傷,殿門大開,外面的風如同利刃般倒灌進來,少年被風一吹,不禁打了陣哆嗦,卻咬牙堅持不出聲響。
“太子駕到!”
尖銳的聲音響起,齊宣侯立馬起身,只見身子病弱的太子在宮娥的擁簇下進殿。
姜玨從總管那里知曉了殿內的情況,從少年身邊經過時,也沒多看他半分。
倒是倔強的少年感覺到她的腳步,壯著膽子抬頭直視這小太子的模樣,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美,冷厲的眉眼,嬌嫩粉紅的唇瓣,寡薄而淡漠的神色,臉蛋不大,威勢到很足,玄色的太子服飾讓她多了些神秘。
他心想,太子長得真好看。
“太子殿下。”在姜玨落座后,齊宣侯拱手行禮。
“齊宣侯不必多禮,來人,看茶。”姜玨落座后方才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她冷冷掃過去。
少年猝然被這眼神給冷到,匆匆將目光移至別處,等太子將不再注意他時,又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看。
“多謝殿下。”齊宣侯端茶飲了口,繼而行至殿中央道:“殿下,昨日犬子無狀,冒犯太子,今日特地帶他前來請罪,太子盡管責罰。”
“侯爺,此事你不是已經拿出誠意了嗎?”姜玨可不信他這些話。
“都是些許小物件,哪能與太子的安危相提并論。”一聽說太子請他來東宮,他就在猜測是不是皇后與太子鬧掰了,太子一向都有主見,這樣的事皇后不可能一直左右得了。
“天寒風冷,帶世子下去看傷更衣。”她實在不想有人像打量奇怪的物件一樣盯著她看。
“諾。”一個宮娥上前,“小世子,快些起身,隨奴婢來。”
“還不快謝過太子,逆子!”齊宣侯恨鐵不成鋼的訓斥了一句,他就這么個兒子,不然早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棠子淵收回熾熱的目光,叩拜謝禮道:“多謝太子。”
臨走前,還不忘朝齊宣侯丟一個嫌棄的眼神。
誰知被他還未轉頭的父親逮個正著,齊宣侯氣得想找東西抽他。
姜玨眼底浮現一絲笑意,馬上淫滅在冷寂中,這是她所羨慕的父子之情。
“犬子無狀,還望殿下莫怪。”齊宣侯面對太子時,只覺得丟臉之極。
“無妨,聽聞世子自幼在清垅山修行,武功不錯。”姜玨不提禮單的事。
“子淵是早產子,出生時落了病根,本侯老來得子,托了關系,才將送他到清垅山養病,武藝到也會上一些。”齊宣侯如實說道,頗為感慨。
這回面對太子,總感覺與以前不同了,至少他沒有將太子當一個稚嫩少年看,而是真正的一國儲君。
“孤今日向父皇求了武學老師,身邊還少一個會武藝的伴讀,齊宣侯可愿將世子送到東宮?”姜玨的語氣平緩,直視齊宣侯。
“子淵失手害得太子落水,太子寬恕他已是難得在,怎敢再做太子伴讀,再者子淵生性頑劣,怕是到了東宮會惹出更大的亂子。”齊宣侯摸不清太子的想法,只得先謙虛推脫。
“孤是真心相求,孤身邊的人都是父皇安排,一個個唯唯諾諾的,不堪大用,棠世子雖然不諳世事,卻非頑石,而是一塊待雕琢的璞玉,正是孤所需要的。”姜玨稍稍放低姿態。
“太子過譽了,子淵在東宮待著也省去我這做父親的一些麻煩。”齊宣侯點頭舉杯,杯子到了眼前才想起這是茶不是酒,他習慣飲酒,一時間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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