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寢殿內的燈是封決施法點燃的，將兩人不同的俊美面容給照清了些。

“考慮清楚了嗎？要不要把心交給我？”

封決的聲音低沉清冽，可聽在姜玨的耳中，卻充滿誘惑。

不行，不能答應他。

他的話不一定可信！

她該相信自己，不能因為他的話，從而放棄自己的努力，去依靠別人取得成功。

“沒有你，我一樣能成為強者，凝聚神念，突破宗師境。”她穩住心神，言語堅定又倔強。

“自我欺騙可不怎么好。”封決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動怒，語氣依舊平靜：“你早晚會答應我的。”

“永遠不可能，我的事，我自己會完成。”姜玨篤定著，像是確認自己的想法。

“人總是高估自己的實力，就算知曉未來的變化，也不能改變所有，我以前也像你一樣……”他說道一半，就停下了，秀氣如女子般的眉宇間多了些憂郁。

姜玨覺得他不像是無心之人，有感情，怎么會無心，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封決的身影消失在殿內。

“唉…你……”姜玨剛往前一步，就見他消失的地上出現一行字：“封決，字長離，等你想要把心交給我的時候，記得喊這個名字，我更喜歡別人稱我的字。”

在她將字看完時，散發著明黃色光芒的字跡立馬消失。

“砰砰砰！”

寢殿的門被大力撞擊著，一聲連著一聲。

隨之而來的是琴嬤嬤焦急的聲音：“殿下若是聽到了，還請回應一聲。”

太子雖說沒她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在門外也感覺到殿下在練功，可就在不久前，她忽然感應不到太子的動靜，聽到人來報說是宮里進了刺客。

她想要進去寢殿，卻怎么也推不開殿門，太子也一直沒回應她。

總管拿著一柄拂塵，白面無須微低著腰身，盯著殿門道：“不可再等，將門毀了。”

琴嬤嬤點頭，右手成掌，夾著一股勁道結實的木門上招呼而去……恰時，寢殿響起太子不急不緩的聲音：

“孤無事，嬤嬤不用擔心。”

琴嬤嬤的手掌頓時停下，掌風將一旁的珠簾刮得漱漱作響。

姜玨赤著腳將門打開，一襲淺青色長睡袍垂到腳裸處，露出瓷白的腳背，她面帶倦意道：“嬤嬤，孤只是有些疲倦，怎么呢？”

除了嬤嬤與總管外，其余宮娥太監一見到她就跪倒在地。

“殿下無事就好，宮里進了刺客，老奴見殿下一下午沒出寢殿，擔心賊人傷了殿下。”總管的聲音和大多數太監一樣，有些尖銳，卻不讓人覺得刺耳。

“進了刺客，什么時候的事？”

肯定不是封長離，誰能發現他，除非是他故意為之。

“就在方才，從乾元宮傳來消息，刺客現在還未抓住。”總管回道。

“父皇遇刺了！可曾有事？”姜玨一驚，乾元宮是父皇的寢殿。

“殿下放寬心，皇上并未傷著。”琴嬤嬤趕忙道。

“父皇無事就好。”

乾元宮除了父皇外，會不會還藏著她的弟弟，又是誰動的手？又或是誰在做戲。

東宮內，燈火通明，皇宮禁衛統領兼太子武學老師常嵐帶著人到東宮來搜宮。

常嵐依舊抱著長劍，還是一身灰衣，皇上讓他前來搜查東宮，刺客分明已經被他殺了，竟還要查東宮，嘖嘖，皇家親情。

“老師不是一向不管事的么？”太子神態自若。

“在其位，行其事，東宮可有異動？”

“東宮并未發現可疑之人。”回答他的是琴嬤嬤。

“例行公事，還是需要搜查一下。”

姜玨點頭，她有不好的感覺，為何是常嵐帶人搜查東宮，刺客又不曾朝往東宮方向來：“刺客往哪里跑了？”

“……不知道。”常嵐略一猶豫，扯了個慌道。

“被老師殺了，有老師在，誰能在皇宮來去自如。”太子篤定道。

常嵐不擅長撒謊，此時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皇上吩咐過不能透露出去，他不會違背，可沒想到和太子一個照面，就被他猜出。

大殿內燈火跳動，氣氛凝滯，太子披著長發，望著常嵐。

周圍是禁衛搜查東宮的聲音，留在東宮的棠子淵正在看書，完成太子今日為他布置的功課，被外面的動靜給驚動。

他還是穿著一身惹眼的紅衣，出現在太子面前，行禮后，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安靜站在一邊，這氣氛有些凝重，他怕被波及。

片刻后，帶人搜查東宮的禁衛前來回稟：“常統領，并未發現可疑之人。”

常嵐點頭，朝太子道：“既然無事，臣還要去別的地方搜查。”

“老師可還記得孤上次說的話。”姜玨在他準備走時道。

常嵐略一回憶，說：“太子說我的話不對，看來太子有所領悟，今日想指摘我的不是。”

“人若心無雜念，那就成了仙，或是入了魔，有念頭才有結果，才有情欲。”

姜玨的話聽在別人耳中隱晦不明，不明白太子在說什么。

常嵐似有所思：“或許太子是對的，但無論雜念還是執念，都是前行道路上的阻礙，不可有。”

“孤懂，所以才不愿放棄。”

常嵐眸光微亮，嘴角微勾，抱著劍轉身離開。

夜微涼，姜玨用過晚膳，在一條種滿花草的小道上散步。

兩邊種著姿態優美的樹木，在月光下，像是一群伸著手臂看不清模樣的人影，又像一個個守衛在東宮的侍衛，一直立在那兒。

琴嬤嬤知道太子心情不好，提著燈籠和總管并排走在后方。

姜玨的心很亂，只要一閉眼就能想到封長離的那張妖孽般的臉，只要一安靜下來，就會想到他說的話。

想到今日乾元宮進了刺客，父皇卻讓常嵐搜查東宮，這件事前世并未發生，父皇是想做什么。

她已經讓琴嬤嬤派人去查刺客的事，本想去乾元宮去關心下父皇，可惜父皇不領情，讓她待在東宮。

“誰在那里？”姜玨看到有道人影立在樹影下，放聲問道。

“太子殿下，看月色是不能消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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