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子淵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殿下，連她有個師父，他都不知道。

昨天的行為，真是少年沖動，或許殿下說得對，他根本沒法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只是因為一時的動心，所以才……

公主府的們庭與昨日有了些微差別，至少府門上掛上了安陽公主府的牌匾，大門也修繕好了，雖然不夠氣派，卻也算是實用，能夠關上。

封長離對著這樣的公主府很是嫌棄，尤其是地上的灰塵，和府中工匠敲敲打打的聲音，讓他這樣一個愛干凈、喜安靜的人待在這里，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他不多言，可心里的想法都呈現在臉上，姜玨在他身邊看得明白，卻假裝不知道。

棠子淵來之前就有心里準備，知道公主府是原來的王家府宅，可他以為皇上已經讓人將公主府修繕好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副景象，安慰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他怕話出口傷人心。

他不知道姜玨并不在意這些，甚至于這樣安陽公主府才是她想要的，她要為自己打造好這座府邸。

在琴嬤嬤的帶路下，到了一間還算潔凈的房間，里面剛好只有三張完好的椅子，封長離收了紙傘徑直走向主位，毫不客氣地坐下，垂眸看被灼燒變紅的手背，手指伸展間紅色的痕跡消失不見。

白天，他應該在睡覺的，現在卻與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坐在這里，像是玩鬧一般。

棠子淵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在姜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殿下，你真的拜他為師了？”他還是不相信這件事。

“我沒必要騙你，他確實是我師父。”

“為什么？因為臨仙宮？”棠子淵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問，但他此刻壓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或是嫉妒。

姜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與臨仙宮無關，子淵，在這個世上強者為尊，我想變得更強，就需要一個能夠指導我的師父，自己閉門造車是不可能成為強者的。”

棠子淵控制自己的情緒，緩聲道：“這些我都懂，但為何是他？他看起來也不過比我大三四歲，有什么本事……”說到最后一句時，他的聲音頓消，就在不久前，他才被對方用一句話給壓制住，哪里有資格說別人有沒有本事。

“對不起，方才是我太沖動，殿下慧眼不會選錯人。”棠子淵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朝主位上的封長離行禮致歉。

嘴上是服氣了，心里還是有些不甘。

封長離提不起半點興致，隨意擺了擺手，半瞇著雙眼，支著腦袋像是要睡著的老太爺一般靠在椅背上，相比坐在椅子上，他更喜歡倚在榻上。

“你！”見封長離這幅模樣，棠子淵咬著牙又要發作，卻硬生生憋回去了，他不和打不過的人一般見識。

“你今日是有事尋我？”姜玨轉移話題道。

棠子淵被她一問，當時愣了下，然后張了張嘴，又猶豫一會才道：“昨日是我不對，不該說那些話，特來向殿下道歉。”

他說著單膝跪地，抬著頭直視她道：“昨日是我錯了，但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清，以后我不會再錯。”

“我又不曾怪你，道什么歉，只是讓你想清楚些，快些起來。”姜玨伸手將他扶起來，多大的事，他竟然行這么大的禮來道歉，難道在他心里這件事這么重要？

希望他這只是少年意氣。

“殿下不怪我就好，那以后我還跟在殿下身邊學習。”棠子淵高興地笑著，那雙桃花眼像是釀了一壇美酒，當他笑起來時，那雙眼醉人之極。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可當她觸及他那雙眼眸時，竟不忍拒絕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算了，一切都是未知數，說不定是她想多了，棠子淵年紀輕輕哪里懂什么情愛。

封長離抬眸打量了棠子淵一眼，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了，他又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說：“玨兒，你讓人告訴冷香，讓他搬些能用的東西過來。”

姜玨：“冷香是誰？”

封長離：“冷香齋掌柜。”

姜玨：“……”

棠子淵：“……”

他們在腦海中浮現冷掌柜略微肥胖的身材，和精明算計的雙眼，還有身上充滿富貴氣息的裝扮，實在難以相信他會有這樣一個女氣的名字。

“不用去麻煩冷掌柜，東宮的東西都在我那里，我讓人將東西搬來。”棠子淵想到府中堆著的東宮物件，還有父親總是打那些東西的主意，想要將東西送回東宮。

姜玨：“多謝子淵。”

“這是之前和殿下說好的，本來就是先放我那里，不用謝。”

封長離一本正經道：“有床榻嗎？我要睡覺了，困。”

棠子淵好奇地看著他：“現在是白天，你武功那么好，還會精力不濟？”

臨仙宮的少宮主這么奇怪，大太陽要撐傘，白天要睡覺，保不準他還有什么怪癖。

他決定守在殿下身邊，以免殿下被他騙了。

封長離不理他，眼底的疲倦不加掩飾，看著姜玨，在等她回答，最好是她能夠將床搬到他身邊來，坐在椅子上睡覺會不舒服，他不喜歡。

姜玨道：“這里有，但比較簡陋，師父恐怕睡不慣，我讓人先到冷香齋去搬一張床榻過來。”

封長離的點了下頭：“嗯，將我以前躺的那張搬來。”

“好，我這就讓人去搬，師父先在這里歇著。”

棠子淵瞠目以對，殿下哪里是拜了個師父，這是養了個小祖宗吧？他竟然還認床！

“殿下，我去讓人將東西都搬來。”他實在不想再看下去，只好拿出這個由頭離開。

姜玨點頭道：“暫時不用都搬過來，現在府邸還未清理好，搬來也沒地方放。”

“我知道了。”棠子淵臨走時，伸手一拍腦袋，轉身問道：“還未請教這位公子叫什么呢？”

“你可以叫我……少宮主。”封長離沉思片刻說出這樣一個答案，他想到自己現在是借用少宮主的名頭出現，而臨仙宮少宮主不姓封，他又不想隨意隨意胡謅一個名字，故而很勉強地說出少宮主三個字。

棠子淵差點被這個稱呼氣得吐血，“我是問你……我……算了，就當我什么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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