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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七幼朝姜玨行禮,“見過安陽公主。”
他應該是處于變聲期,聲音有些尖銳沙啞,他在說話的時候,盡量控制音量。
“不必多禮。”
姜玨沒想到徐意的兒子這么年輕,頂多十四歲的樣子,這么算來徐意是老來得子,他對這個兒子應該格外疼惜,怎么愿意讓兒子到她身邊做侍從。
哪怕她是公主,可做她的侍從,身份上終歸是個下人,以后豈不是比別人矮上一頭。
她勸道:“徐大人還是再考慮考慮,我又不是非讓徐大人報恩。”
徐意道:“公主救我,不是因為我能為公主做什么,而是公主想要救我,我現在讓幼兒跟在公主身邊,也不是全是為了報恩算是讓公主照拂幼兒。”
徐七幼性子頗穩,聽到父親這樣說,他也沒急著問緣由,站在一旁聽父親安排,他相信父親是不會害他的,盡管想不通這是什么原因。
姜玨目光一轉朝窗外看了眼,她想到自己漏了什么了,人心難測啊,她對徐意道:“本殿的公主府現在空曠得緊,想邀徐大人過府一敘,有些問題需要討教徐大人……”
“公主府幫我照拂幼兒,我就已經知足,不敢再去叨擾。”徐意說著嘆了口氣,“我為自己算過,公主救我不在命數中,可結果改不了,逃不掉。”
他感慨完,對站在下首的兒子說:“幼兒,你以后就跟在安陽公主身邊,為公主做一奴仆小廝,聽從公主的話,切莫胡鬧,給公主添亂。”
“兒子懂得,卻不知出了何事?”徐七幼面色平靜,雖然他不想給人做奴仆,但也不能違背父親的安排,父親這樣做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怎么會……
徐意看著兒子尚顯稚嫩的臉,忽地大笑一聲,伸手想要在他額間摸一下,卻在半途上收回去,一拍大腿道:“公主與我有恩,為父拿不出公主想要的東西,沒辦法報恩,也只好讓你去了,你去了好生為公主做事,在公主身邊也能學到很多。”
“父親莫要誆我。”
徐七幼并不相信他說的話,在他眼中父親雖然能推演未來,知曉天下事,可為人方面有些迂腐,就算是為了報恩,也不會讓他去給別人做奴仆,這不像父親的做事風格。
徐意老懷大慰般笑著:“為父何曾騙過你,再說跟在公主身邊,你能學到很多有用的東西,對你來說,只賺不賠。”
聽他這樣說,徐七幼也不再追問,轉而向姜玨作揖行禮,“此后須公主殿下來照拂在下了。”
他此言不卑不亢,不見諂媚之態,也不見抵觸之色,讓姜玨對他多了些好感。
姜玨伸手將他扶起來,又對徐意道:“徐大人想清楚了。”
“我學的是觀天象,算命數,當然也信命數,早就想清楚了,幼兒跟在公主身邊是最好的結果。”徐意說完就微微闔著眼,伸手端茶,他這是讓姜玨離開。
姜玨懂了他的意思,他既然想清楚了,那不管是什么結果,他都不會后悔了,她再多摻和也是無用功。
殘陽晚照,屋影西斜。
徐府內,何蕓煮了好幾個菜擺在圓桌上,也不知老爺今日怎么了,非要吃她做的菜。
以往只有過節的時候,她才會去洗手作羹湯,尤其是幼兒想喝紅米粥的時候,她才會親自動手,可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幼兒也跟著安陽公主走了。
看著身邊座位上空空的,兒子不在,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夫人跟我多年,不嫌棄我年紀大,為我生下幼兒,可愿與我共赴黃泉?”徐意看著滿桌子都是他愛吃的菜,坐在主位上拉著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聽得此問,何蕓只是稍愣了下,眉眼處寫著溫柔繾綣,“若不是你,我早已就活不成了,哪會嫌棄你,嫁給夫君,就是為了和夫君共赴黃泉啊。”
早在夫君讓幼兒跟隨安陽公主離開時,從他所說的話中,她就有了不安的感覺,但夫君所選的路,她當然要陪著一起走完。
徐意開懷大笑,“朝中的人都說我怕死,可我更怕失了至親之人,有你在,去哪都不孤單。”
何蕓半低著頭盈盈一笑,如同兩人初識時的畫面,她倚在陵鳶樓的欄桿上,遲遲媛媛朝樓下春風得意的他拋下秀帕,哪知道他不僅接了秀帕,還為她贖身,三媒六禮、八抬大轎將她娶回家。
娶了她后,他才告訴她,說他算了天象,說‘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她將信將疑地點頭,之后才知道他說的沒錯。
兩人成親多年,現在也不過說說往事,聊一聊兒子的未來,直到日頭全都沉下山頭時。
府上點了燈籠,徐意起身朝外看去,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隱隱有人影在晃動。
“啊!”何蕓驚叫一聲,徐意趕到她身邊,看她無恙,隨即問道:“怎么了?”
何蕓拉著他的手,指著窗口方向道:“剛才有個影子竄過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她臉色微白,倒不是怕死,只怕這樣詭異的氣氛。
徐意大聲道:“想要取我的性命,盡管來就是,沒必要玩這些手段,徐某手無縛雞之力,難道還怕我看見你們的樣子,跑出去說給別人聽不成!”
在格外安靜的夜色下,他蒼老的聲音顯得格外大。
“給你一次機會,將你今日與公主說的話都說出來,便饒了你。”
一道暗啞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他們聽不出對方在哪個方位說話。
徐意嘲笑一句:“要殺就殺,哪有這么多廢話,聽你這話,你家主子怕是和公安不對付,這么開始你家主子是那一位。”
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派來的,他只是在裝,假裝自己什么都知道,或許能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消息來,死之前留一些線索也好。
“哼,既然找死,那沒什么好說的了。”對方冷聲說完,就出現在徐意面前。
這個人渾身包裹在黑衣里面,連臉都被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在他身邊跟著五個和他一樣裝束的黑衣人,他們到手中的刀都染了血。
“大人,府內除了他們兩,能殺的都已經殺了。”左邊一個黑衣人抱拳道,“他兒子在公主府那邊,不好下手。”
“徐七幼暫且不管,先把他們處理了,你們幾個去放火,手腳利索些。”
徐意看著兩個逼近的黑衣人連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說出姓名,讓徐某死得明白!!”
他將何蕓擋在身后,一直往后退,事到臨頭,說不怕那是假的。
對方沒有理會,將他們逼至角落里,手中刀一揚,就要砍下去,就聽到“簌”的一聲,一只羽箭朝他后心處飛來,手里的刀逆轉方向劈在羽箭上。
“不好,有人來了,大人我們……唔……”在他轉身說話間,一只箭矢正中他脖頸,他捂住脖子,即刻倒在地上,鮮血從他脖子處涌出來,染紅了地面。
另一人見情況不妙,馬上持刀朝徐意的脖子橫砍過去。
“夫君!”何蕓一把將他推開,可她躲避不及,在對方的刀橫向下方時,砍中肩膀,她痛呼一聲倒在徐意身邊。
徐意被她推倒在地,見她受傷,立馬著急地撐著身子將她摟在懷中,“蕓兒,蕓兒,沒事的,沒事的。”他哆嗦著看了眼何蕓身上的傷口,從里衣上扯了布料給她包扎。
“母親!”徐七幼持著一柄弓箭急匆匆地進來,方才射箭的人是他。
“你先別過去!”
棠子淵拿著劍馬上趕了上去,隨意挽了個劍花就朝擋在前方的黑衣人攻去。
他們剛剛趕過來,根本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在這間房里就有三名黑衣人,一名已經死了,還有兩名,而后院和廚房方向已經燃起大火,說明還有黑衣人在這里。
“殺徐意,撤!”黑衣人不想與棠子淵糾纏,甩開他后,簡潔命道。
在徐意身邊的黑衣人得了命令,即刻執行,徐七幼學了弓箭卻不會全拳腳功夫,眼看父親就要被人殺害,他從背后抽出一支箭飛快朝對方射去,可羽箭被另一人用內勁給截斷了。
琴嬤嬤的繡花針從空中劃過,一針將持刀做砍人狀的黑衣人定住,她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徐意身邊,然后開始查看何蕓身上的傷。
姜玨站在門口一個角落里,輕飄飄地道:“徐意,不是我執意干擾你赴死,而是你兒子,他說今日若不來,定然后悔終生,為了你兒子,還是活著比較好。”
徐意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只見玄衣紫冠的安陽公主背著月光站在門口,擋在想要逃離的黑衣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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