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說怎今兒個沒瞧著人,原是都上老太君跟前來了。”
邵夫人人還未入門,聲兒倒先傳了進來。
瞧著邵夫人來了,二房和三房夫人即刻沒了聲,各房夫人們紛紛起身有禮。
邵夫人進門,先是跟老太君見了禮,瞥了一眼二房和三房的夫人,當下親厚的落座到了老太君身旁去,“我聽說老太君這兩日身子骨不見好,想必是這院內暑氣重了些,便請人往涼州去取來了雪玉。”
話落,外邊的桑媽媽已經讓人將偌大的雪玉榻抬了進來。
“涼州那邊的雪玉慣是出名的,先前得過一塊,冬暖夏涼又能活血散瘀。”邵夫人說著這話,讓人將玉榻放了下來。
這會兒邵夫人扶著老太君起身,老太君本是聽著門里妯娌們說起邵莫的事兒,這會兒邵夫人到了跟前來,便不提了。
“你孝心好我是知曉的,這兩日不過是氣候炎熱少吃了些,必是方媽媽又到你跟前去提上了兩句,她呀,平日里總是會多兩句嘴。”
老太君慈眉善目,笑著拍了拍邵夫人的手背。
這會兒桑媽媽將玉榻上鋪上了蠶絲軟墊,老祖宗落座上去,雙手往那玉扶上一放,當真是涼爽宜人。
各房夫人們見著這般,一個個垂眉低眸,相互瞥了一眼。
“長嫂向來對老太君孝心可嘉,雖說涼州雪玉出名,能瞧著這么大一塊的實屬難見。”大院二房的夫人趕緊開口提了兩句好話。
三房夫人擺了擺手中錦帕并未開口,只是心頭不悅這二房二嫂見風使舵的本事,方才使了旁人開口,她自個倒好,說的話沒落到長嫂耳里。
這倒會使喚旁人的嘴!
邵夫人今兒個送來這物件,自是有事兒要說道。
眼瞧著屋內老太君高興眼里沒了旁人,各院夫人紛紛起身先回了去。
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也要起身離去,剛站起身話別告退,只聽叫著邵夫人面色沉了幾分,“二弟妹和三弟妹近些日子得閑,老太君這院子里的驅蚊香囊也是不夠了。兩位弟妹心靈手巧,便是多操持一些。”
“長嫂說的是。”
二房夫人扯了扯嘴角應了下來,三房夫人神色堪堪的點了點頭。
等二人走后,老太君這才嘆了聲,正了正神色,“莫兒的親事怎能由著他自個胡來,祝家此舉是有理,即便邵家不是皇親國戚,沒太大的忌諱。可你也別忘了,咱們邵家世代為將,雖對朝廷忠心耿耿,可終究是伴君如伴虎啊。”
“老太君的意思,孫媳早跟大小子提及過。他一個男兒在戰場上慣了性子,先前也沒瞧上哪家姑娘。現下一門心思瞧上了祝家祝九姑娘,來年便要嫁進府里,這事兒即便牽扯,也不該牽扯上邵家。”
邵夫人心里是有底的,想了想,繼而說道:“朝廷敲點祝家是真,可若將邵家一同敲點了,這不等于將咱們邵家與祝家捆到了一處去?這可不是好事兒。”
“是以,當今天子真正的心思,無非是沖著凌親王去的,礙不著大小子娶親。此番邵家不再上門提親,要是莫兒自個上門去,誰能奈何得了他那性子。”邵夫人若非不明白這些,早早的就阻止了邵莫。
何況自家大小子當年還進宮陪讀,與當今天子也是有過自幼的交情。
如今人在戰場上屢屢立功,他婚事本就耽擱了好些年了,今年轉眼就快二十八的年歲。
為一門親事大動干戈也說得過去。
老太君聽了這話,反是有些好奇,“你說的那小丫頭我也不曾瞧過,真不知可有你講的那般討人喜歡。”
“老太君,這討喜不討喜的也不是咱們說了如何。咱們喜與不喜是另一回事,這事兒做主的到底是大小子自個。”
邵夫人想的通透,自家大小子的婚事本就難定,那丫頭她瞧著喜歡更是好。
倘若并不喜歡,那也是要進門的。
老太君得了話,怪哉的看了邵夫人一眼,“得了你入眼,那定是錯不了。罷了,這小輩們的事兒我也沒那般閑心去操持,你自有你的道理。”
邵夫人陪老太君說了一會子的話,瞧著時候不早人也乏了,這才離了去。
在邵家門里,邵夫人當年也不是個善茬。
她是從庶出出身的,當年得了老太君喜歡,便是高攀進了邵家。
這些年在邵家門里操持有度,老太君老早前便讓她掌家了。
如今能在老太君跟前說上個真話的也只有邵夫人,老太君若是連邵夫人都不放心,便沒有放心的了。
邵莫要再上祝家去定親,做事風風火火,誰也攔不住。
這不,總的湊足了一百二十抬的儀仗,立刻就要出發前往錦州。
邵莫想了想,瞧著自家娘也沒打發人來,不由得問了身邊的順子,“今兒個一早,桑媽媽可來院子了?”
“不曾來。”順子連忙回著話,將馬兒牽了過來。
邵莫心里有些疑惑,“那夫人可有過來捎話?我那些個儀仗里頭可妥當?”
“大少爺您放心,夫人并未讓人悄摸摸的換走儀仗,也不曾打發人上院子來捎話。想來,夫人知曉攔不住大少爺您,便不來攔了。”
順子這話倒是實話,只是邵莫覺著,先前自家娘規勸他,眼下人又未曾出現,就擔心著自家娘是不是準備了后手。
“知曉了,那便立刻出發罷!”邵莫一躍上馬,往錦州而去。
見著人走了,桑媽媽這才從門后出來,站在門口眺望了一眼,真當是不見了人影,這才回了院子去稟話。
“夫人,大少爺動身了。還問起了今兒個夫人可打發了人去院子,大少爺也是防備著您呢,生怕您將他那些個儀仗偷偷摸摸的給換走了。”
桑媽媽進門一開口,邵夫人正喝著茶水,頓時嗆的面色漲紅猛咳不止。
“夫人,您慢點。”
桑媽媽趕緊替自家夫人順了順后背,邵夫人沒好氣道:“這個臭小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無非是在當年他要上戰場去偷換了他一些行頭,這都過去了十年了,他竟還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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