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端端的人站在跟前,也不知邵莫如何瞧著人家姑娘病得不輕。
祝九不禁稍稍提了一口氣,竟是不曉得該如何回了他這話。這人當真是直來直去,又說的讓人無言以對。
這會子祝九垂頭抿著唇瓣,好一會后岔開了話,“上回的劉大夫醫術是不錯,聽聞前陣子將軍從邊關告捷,九兒本想著讓人送了書信去,倒是因一些個事兒耽擱了。”
她是生怕邵莫一會就問起書信的事,索性先說了。
“我知曉是因何事,不過是祝家退了邵家的親事。”
邵莫這會落座下來,“你可想退親?”
話剛說完,也不給祝九說話的機會,繼而說道:“這親退不得,你便想也不用想了,此番我上祝家來,篤定了這門親事。”
“”既然篤定了,為何又要問她,祝九心里忍不住腹誹。
說著話,一時屋內有寂靜了下來。
祝九實在不知該說些甚,只是邵莫人在屋內坐著,竟也讓人心里安定許多。
邵莫看她不說話,不由得問道:“你為何不言語?”
“你那丫鬟說你前陣子貪嘴患了咳疾,日后便是少吃些,莫要貪嘴壞了身子。瞧你清瘦的厲害,若在兵營里邊,旁人一只手便能將你丟出去。”
祝九聽得這話,鳳眸內閃著愕然,想起上回邵莫拎著她后衣領的事兒,應著話:“是,我日后便不貪嘴了。”
這男子與女子坐談,談的無非是說詩詞歌賦,倒是頭一回見著有人說她清瘦,能被人一只手丟出去的
“甚好。”邵莫可是為這小丫頭操碎了心,心里哪里放心得下。
這會兒春杏奉茶進門來,眼里有幾分笑意,抿唇忍笑放下茶盞糕點便出了去。
祝九總歸是心里緩了緩,捧著茶盞在手里也好過攪爛了手帕,手心里都是細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怎的。
邵莫看著小丫頭跟上回不同,對他有些愛答不理,好歹上回能多言幾句,這回盡是坐著不大愛吭聲。
想著,莫不是她心里一門心思也要退親?
這么一想,邵莫心里有些不高興。
但又想著那丫鬟說她患咳疾,想來也是嗓子不舒坦,說不得話。
他人光是這么坐著,心思在心里轉悠了一圈,皺眉一會又釋然了過來。
既然祝九不能說話,他多言語就是,轉而想起梁軍師說過,與女子在一塊得多說所見所聞,女子便能心生仰慕之情。
心中醞釀一番,開口道:“想當年,我初入邊關之時,戰事吃緊,敵軍來犯乃是南國二十萬兵馬,前來天啟邊境”
這一說,便是個把時辰,祝九身子僵直的說著,豎起耳朵聽著。
邵莫坐著喝了一盞茶,說的口干舌燥,仔仔細細的描述了自己那些豐功偉績。
倒是祝九聽他說起這些,不禁感到心驚膽戰,神色時而震驚,時而驚慌。
“主子,時候不早了。”順子站在門外沒進來,斗著膽子開了口。從虞城出發前一日夜里,桑媽媽就萬事交代著,萬不能讓少爺見著祝九姑娘多逗留。
想來一個把時辰也是夠了。
邵莫正是說到興頭上,尤其是見到祝九精致的小臉上神色交錯,時不時投來仰慕的神色,心里很是受用。
果然梁軍師是過來人,閱歷極為豐富,不光是在用兵之事上能獻計策,在這男女之事上也是這般純熟。
被順子打斷了后,邵莫瞧了瞧外邊的天色,捻了塊兒果脯往嘴里送,神色頓了頓,垂放在袖中的大掌一屋,面不改色的說道:“九兒,你若有何事定要讓人捎了書信給我。”
“多謝將軍,九兒記下了。”祝九眨巴眨巴眼有些發酸發脹的眸子,眼眶內泛起了霧氣。
邵莫甚是滿意今日兩人見面,想必小丫頭此刻心中定是對他這個未來夫君充滿了敬仰和傾慕。
隨后滿臉笑意的帶著順子快步離了去。
剛從閣院內出來,邵莫呲牙咧嘴的揉了揉半邊臉,這院子里的丫鬟做的果脯還是那般酸。
瞧著人總算走了,祝九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渾身癱軟的靠在了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一雙鳳眸。
人才剛寬松下來,下一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整個人下意識的端坐起了身子。
“九兒,你回給我的書信呢?”邵莫折身進屋,祝九神色一僵,反應過來連忙喚了春杏去取。
拿了書信,邵莫這才離了去。
瞧著人出了院子門了,祝九生怕人又折回來,索**代朝春杏去門外瞧瞧。
春杏得了話趕緊出去看看。
金姑姑這會兒進屋來,見著自家姑娘面色帶著疲憊,拿來了打濕的手帕給她凈面,“這邵將軍倒是與平常男子不同些。”
她和春杏伺候在外間,光是聽著邵將軍說起邊關所見所聞,光是聽的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心頭發顫。
“姑姑”祝九揉了揉額角,有些疲軟的合眸道:“主院那邊可打發了人來?”
“方才春櫻已經是去過了,拿來了儀仗的禮單,瞧著邵將軍在屋內跟姑娘說話便沒進門打擾。”金姑姑還不曾看禮單,這會子得話才去取了來。
祝九是疲累倒并非是聽邵莫款款而談,只是聽的心里心驚。
雖然看他說的龍飛舞色,卻也知曉,戰場之上沒有說起來那般容易。
這么一想,心里反而泛起擔憂。
金姑姑拿來了禮單,打開一看給姑娘過目。
前頭瞧著都是些金貴,而后邊便是些長槍短劍厚盾甚的物件,都是將士們所用的兵器
金姑姑瞧著瞧著,挑眉再度瞧了一遍,確信自個是沒瞧錯。
“噗”見到禮單,祝九忍不住失笑出聲,“他如此送禮,倒是別具一格。”
“姑娘”雖是別具一格,可這都是戰場上帶著血光的,如此作為定親儀仗送上門,也不是個好兆頭。
瞧著姑娘還能笑得出來,金姑姑心頭發愁的很。
祝九這廂將禮單收了起來,“如此也好,總歸不是那般讓人艷羨。邵將軍乃是將軍,既是獨自上門來,那便是他自個備的儀仗,合情合理。”
“可是”金姑姑看姑娘這般不在意,想說甚,只聽自家姑娘說道,“祝家門里是非多,眼下讓人艷羨了未必是好事,倒不如讓人瞧輕些。”
如今姨娘和胞姐之事已了,她該是要思慮如何安穩的嫁去邵家之事了。{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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