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影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慕容瑾,“殿下此為何意啊?”
慕容瑾往嘴里塞了一個圓滾滾的牛乳糖,含糊不清地說:“什么何意啊,我不就是成人之美嗎?”
“成人之美?”白兮影冷笑道,“殿下還真是好心腸啊。”
“欸——先生這話聽起來怎么酸不溜丟的,那鐘太醫本就不是賢妃的什么忠人,不過利益使之,僅僅將他除去也沒什么意義,倒不如好好地利用一番。”
白兮影道:“哦?我倒想聽聽殿下是怎么個利用的方。”
慕容瑾不遮不掩道:“還沒想好,先生覺得如何才好呢?”
白兮影捏了一顆牛乳糖往慕容瑾眉心扔去,繃著臉道:“既然殿下想要利用,自然要殿下來想這個法子。”№Ⅰ№Ⅰ
“哎喲......”慕容瑾閃身躲過,有些惋惜地看著滾落地板的糖果,“容我再想想,那賢妃既然想致我于死地,那么便一定是不死不休,只要我再活一天,她便一日不如意,倒不如順了她的意......”
“你倒是寬心得很,有計策了?”
“沒有,”慕容瑾干脆地答道,“這離毒發的日子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嘛,你我再好好謀劃謀劃。”
白兮影干脆不理會他,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話,“我的身份被人發現了。”
“!!!”慕容瑾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嗆了個措手不及,咳得驚天動地。
“咳咳咳......我沒聽錯吧,先生你說什么?”
白兮影冷冷道:“你沒聽錯。”№Ⅰ№Ⅰ
“誰?還活著嗎?”
“慕容夙,你王叔。”
慕容瑾瞪大了眼睛,“還活著嗎?”
“活著。”
慕容瑾偷偷地溜了他一眼,只見他氣定神閑,并無半分慌神緊張之態,便問道:“那先生打算怎么辦,是殺還是留?”
白兮影笑道:“你倒是看得淡,他可是你親叔叔啊。”
慕容瑾慢條斯理,卻極其認真道:“可你也是我親舅舅,不是嗎?”
白兮影問道:“真這么想?”
慕容瑾道:“那是自然。不過我總覺得你們之間有什么淵源,若是交情夠深,我那王叔要保密也并不是不可能。”
“你看我跟他想是有多大的交情嗎?”白兮影嗤笑道,“不過是以前見過一面,能深到哪去呢。”№Ⅰ№Ⅰ
慕容瑾搖了搖頭,“那可不一定,既然我那王叔只見過你一面便能將你認出來,那若不是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便是他對你有著非凡的印象。若這印象好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白兮影回憶了一下慕容夙趴在琴上痛哭流涕的場景,不由覺得疑惑起來,他以前給慕容夙留下過怎樣過深的印象,還是......慕容夙演了一場并不高明的好戲呢?
又聽見慕容瑾道:“你們一個是我叔叔,一個是我舅舅,我倒是希望你們誰都不要有事。”
白兮影:“不可能。”
慕容瑾心想,壞了,起了殺心了。
“那舅舅打算如何動手?”
白兮影道:“他身邊有我的人,若他有揭發的動向,便殺之。”№Ⅰ№Ⅰ
“若他不說呢或者,他單獨說與我父皇聽呢?”
白兮影道:“無妨,我自有應對的法子。不到不得已,我不會殺他。”
慕容瑾這便松了一口氣,于是又捏了一顆牛乳糖往口里送,卻被白兮影無情地打落,“此物不適宜多吃。”
“我才吃了一個,”慕容瑾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道,“可先生已經打落兩個了。”過分!
白兮影楞了一下,然后用為人師表的語氣說:“殿下風寒未愈,此類糖果雖然味道甘甜,卻極易傷喉,不宜多食。”
慕容瑾正想反駁,卻見白兮影將一小碟牛乳糖盡數兜入袖中,面色不改道:“我一會兒會告訴他們,殿下全都吃完了,近幾日可以不用再送過來了。”№Ⅰ№Ⅰ
慕容瑾充滿仇恨地瞪著白兮影,“你......”
白兮影道:“既然殿下已無大礙,那么明日也接著上課吧,下官告退。”便就這樣走了。
走了?慕容瑾有些傻愣愣地看著白兮影的背影,總覺得這個人今天奇怪得很,好像在發脾氣,還是在怎么來著?
慕容瑾無比心疼地看著地板上的兩顆牛乳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留意退回來的謝禮,無奈地嘆了第二口氣。
東顯聽了白兮影的吩咐,進來便看見慕容瑾正盯著滾落的兩顆糖一聲又一聲地嘆氣,面前幾上的鏤花碟子已經空了,覺得自家殿下今日少有的孩子氣,不由覺得好笑,卻也不敢形于色。只道:“殿下今日為何連連嘆氣?”
慕容瑾心不在焉道:“不知道。”
東顯:“???”
慕容瑾道:“雪霽公主說本宮的禮物太過貴重不肯收,那她也是皇宮里長大的,應該什么都見過,也都不稀罕。東顯,你說本宮應該帶些什么禮物去拜謝才好呢?”
東顯笑吟吟道:“殿下贖罪,奴才也不知道,這般大小的公主應該喜歡什么才是。”
“也是,人家是女孩子嘛,”慕容瑾不禁煩惱道,“可本宮這里也沒有女孩子喜歡的物什,可父皇都送禮過去了,本宮要是不去謝謝人家倒有些顯得涼薄,去吧,又找不到遮手之物。唉......”
東顯看著正在苦惱的主子,怎么就覺得,殿下今天的話,較平時,略多了些......
慕容瑾盯著那鏤花碟子看了許久,方向東顯吩咐道:“你去御食房拿些水晶桂花糖,玫瑰淬云,松子糖,糖梅花,再并上一些紅棗冰糖,各取一些放到小的點心盒子里,找個精致小巧一些的食盒乘著,準備好了來告訴我。”
東顯聽了之后,不由笑道:“殿下,您這準備的都是甜糖食物,萬一那雪霽公主不喜歡甜食怎么辦?”
慕容瑾道:“怎么會有小孩子不喜歡糖呢?你只管照我說的去做。”
“是。”
東顯回來時,慕容瑾已經換了一套新裁的白色錦袍。
“走吧,隨本王去夕照宮。”
東顯便小心地領著個雕花刻鳥的梨木食盒跟在慕容瑾身后,往夕照宮方向行去。
夕照宮的位置其實并不太好,取名“夕照”,是因為只有太陽西斜時才有余暉照至宮中,白日里總是有些陰暗。空閑了許久,如今這雪霽公主來了,才將其整理出來。
大門緊閉,東顯上去扣了扣門,半晌之后才有一個年輕的內侍來開門,“何人”
東顯道:“你們殿下于我家主子有救命之恩,今日特來拜謝。”
那名內侍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才道:“原來是四皇子,請進。”同時又向里面傳話道,“殿下,四皇子來了。”
夕照宮不大,不過二三十步便行到了留離的寢室外。
里面一個身著翠色襦裙的女孩走出來,盈盈欠了身,聲音甜甜糯糯的,“雪霽見過四皇子,殿下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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