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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頂尖的馬術選手以及賽馬運動員,都經歷過驗馬不過,到了比賽的地方,卻沒有辦法參加比賽的困境。
馬如果沒有辦法通過賽前的驗馬環節,選手除了忍痛棄賽,就不會再有第二個方法。
在馬術比賽里面,馬福利始終是高于騎手的福利。
本色信仰如果確實有不適合參賽的傷病,宦享當然不可能勉強他。
但驗馬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裁判的主觀評價。
在沒有明顯傷病的情況下,獸醫通過馬的形態,和馬行進時的聲音,來判斷一匹馬的健康情況適不適合參賽。
就像一萬個人有一萬種走路的姿勢,馬類也是如此。
最常見的驗馬不過理由——跛行,就經常會遇到選手和代表團的申訴。
選手有申訴的權利,如果主辦方不是徹底不作為的那一種,也都會處理申訴。
申述在世界級的比賽上并不罕見,申訴的結果,除了客觀事實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還取決于一個國家在那個項目上的發展水平。
在申訴過后,讓過和不讓過,仍然是一個主觀的評價。
這就表示,已經是中國騎手宦享,想要在驗馬獸醫已經做出的裁定結果上面做申述,無異于天方夜譚。
宦琛北給宦享帶來的這個內部消息,是“災難性”的。
驗馬并不會只有一名裁判,但是本色信仰曾經的私人獸醫,帶了上百頁的,關于本色信仰飛節傷情的報告和拍過的片子。
他不僅自己不會讓本色信仰通過驗馬,還會用最有說服力的證據,讓所有人都同意自己的看法。
本色信仰的獸醫,努力讓本色信仰通不過驗馬的環節,并不是出于個人的私利,而是站在馬福利的角度。
這樣一來,宦享連申訴的意義都沒有了。
“宦先生,你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直接把這樣的一個消息,告訴小宦先生。”Ada在聽完宦琛北匆匆忙忙告訴宦享的消息之后,很是有些不贊同。
宦享帶著本色信仰出來比賽,肯定是帶了一整個團隊的。
團隊的意義,是幫騎手解決所有的問題,并且保障整個比賽的順利進行。
比賽前出現特殊情況,首先要做的事情,是不要影響騎手的情緒。
Ada本來是沒有打算留在置換過后的英格利思布里斯班育馬場的。
以Ada在馬術界的資歷,她想要再找一份工作,很是容易。
但胳膊肘往外拐的齊小遇同學,卻一再勸解,做生不如做熟。
更是拋出了一個Ada沒辦法決絕的理由——你肚子里面有我的弟弟妹妹,你要是去找了別的工作,你還得開車去上班,這是對我弟弟妹妹的生命安全不負責任。
2018的亞琛馬術之行,隨著宦琛北和莫胤蕥的到來,變相成了齊遇和宦享的家長見面會。
“沒事的Ada,我已經習慣了在比賽之前,接受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了。”宦享的心理素質,遠非一般的運動員可以比擬。
他的訓練場還在丹麥的時候,幾乎每隔幾天,都會有突發狀況的發生。
歐洲大大小小的比賽眾多,賽前才發生的突發狀況,也是經常經歷。
“日常比賽,和亞琛世界馬術節的比賽,如何可以相提并論?”Ada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
她是那個陪伴享譽國際從默默無聞,走到奧運舞臺的私人獸醫。
她經歷過一整個過程。
只不過,Ada
遭遇過的最差的狀況,也就是馬蹄鐵斷裂事件。
宦享丹麥馬場的那些個風起云涌,Ada并沒有齊遇和宦享說起過。
每臨大事有靜氣的齊小遇同學,是現場唯一一個沒有受到這個消息影響的人:“本色信仰是真的已經恢復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拿最新的檢測報告,作為申訴的材料?”
責怪誰,都沒有找到解決方法來得重要。
驗馬環節既然都還沒有開始,那就肯定還有轉圜的余地。
“如果事情發展到需要申訴的階段,就算能拿出最新的檢查報告作為申訴材料,也會被懷疑是作假,有懷疑就要開展調查。”Ada并不贊同齊遇的這個想法。
“調查是好事呀,我們又不是真的造假了。”齊小遇同學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
“調查可能是好事,可即便最后的結果,是對我們有利的,等最后的結果出來,比賽肯定早就結束了。”Ada了解復雜情況的申訴流程。
“那我們現在就拿著報告去找本色信仰之前的獸醫,行不行得通?”齊遇切換了一個角度。
所謂騎士精神,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永不放棄的精神。
搖滾伏爾甘之主身上,有著純天然與生俱來的騎士精神。
“不行,這樣不止改變不了結果,還有可能留下企圖賄賂裁判的證據。”Ada再度提出了反對意見。
“我們拿報告給他,又不是拿錢給他,這樣也能算賄賂?”齊遇表示不解。
“有可能解釋不清楚的事情不要做,有可能會出問題的藥物不要吃,這是對一個體育運動員職業生涯的基本保護。”Ada的這句話,切換到馬術這個特定的領域,需要保護的,就不只是運動員。
馬匹也在同樣的保護的范圍之內。
從飲食到洗漱產品,無一不需要精挑細選。
對馬的興奮劑檢測,甚至比對人的,還要嚴格。
“我們就是來參加個比賽的,怎么忽然就變得這么復雜了?”以為自己對馬術已經足夠了解的齊小遇同學,真正到了賽場才發現,自己知道的還遠遠不夠。
“沒事的,一直都是這么復雜的。”宦享反過來安慰齊遇。
宦享希望看到奇跡,希望看到中國盛裝舞步走上2020東京奧運的舞臺,但他也愿意接受一切的突發狀況。
驗馬不能通過,對于騎手來說,都不能算是一個稀有事件。
帶著絕對的功利心,非要帶著馬去參加比賽,這并不是騎士精神。
永不放棄,不代表漠視規則。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申請換一個驗馬裁判呢?”齊遇抓著宦享的手,十指緊扣的往前走,轉頭問Ada。
“這個可能性不大。”Ada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行。
“這樣的話,這個獸醫的話可信度高嗎?其他的人都會聽他的嗎?理論上他是應該避嫌的,不是嗎?”邏輯遇展開了一下自己的邏輯能力。
“驗馬裁判強調的是推行馬福利,為什么要避嫌?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在了陽光下,沒有人能說他什么。”Ada并不認可齊遇的邏輯。
“他肯定火覺得本色信仰遭受到不馬道的待遇,是丹麥馬場的管理問題,并不是他身為獸醫的錯。”
“他這么想,也沒有錯。”Ada向來都是直腸子,有一說一。
“可是,提前放這樣的話出來,說到底,是他和宦享哥哥在丹麥馬場最后合作的結束方式,并不能夠讓他感到滿意。他的這個裁定要是最終成立,就不是本色信仰這一次能不能參賽的問題,而是直指宦享哥哥虐待馬匹。”齊遇覺得丹麥籍的驗馬裁判所圖甚大,并不是只想毀掉宦享的一場比賽這么簡單。
“這我倒是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像小阿遇說的這樣,那就會變成一個重大的事件。”Ada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凝重了。
“應該不會吧……”宦琛北加入了齊遇和Ada的對話:“在馬場置換過后,宦氏有給丹麥馬上的工作人員支付工作年份相關的補償,我們是按丹麥的最高標準進行補償的。”
宦琛北從來也不是一個會在金錢上對為自己工作的人吝嗇的企業主。
“我倒是覺得好好地失去一份工作,多多少少都會讓人心里有些不舒服。”Ada終于和齊遇統一戰線了。
“你怎么看?”宦琛北轉而詢問宦享的看法,這畢竟是宦享的比賽。
“要是上升到這個程度的話,可能就不是我們自己能解決的問題了。”宦享即將作為中國選手,出現在盛裝舞步的世界舞臺上,他的形象和得失,已經不再是他個人的問題。
一個馬術選手被打上虐待馬的標簽,和其他運動員被打上興奮劑的標簽,是同等嚴重且揮之不去的
“有一說一”的丹麥獸醫,可沒有保護中國運動員運動生涯的責任和義務。
“今年是亞琛中國年,國家馬術隊的領導不是來了好多嗎?剛剛他們還約我喝茶,說要感謝宦氏對中國馬術發展做出的貢獻,要不我去問問他們的意見?”宦琛北對宦享的事情,一向都是上心的。
齊鐵川沒有跟著宦享的團隊來到亞琛,只是提前兩周,給本色信仰換了馬蹄鐵。
齊鐵川嘴上說:“你們都是一個團隊,去了都是做正事的。”
齊遇知道他心里面想的,是不愿意見到莫胤蕥。
上一次的“家長見面”,并不是很愉快。
這一次,齊遇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什么樣。
但是,看到一個人下飛機都沒有去酒店就匆匆趕來有匆匆離開的宦琛北。
齊遇對曾經那個眼神讓人很不舒服的“怪蜀黍”固有的不良印象,瞬間就好了很多。
就像帥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一樣,一個深愛自己小孩的爸爸,又能壞到哪里去?
至于莫胤蕥,用齊鐵川的話說,有Ada在,讓齊遇吃虧的概率已經趨向于零了。
原本,2018的亞琛馬術之旅,對于齊小遇同學來說,是一次輕松而又愉快的旅行。
加上能看到親親男友帥冠亞琛的盛裝舞步表演。
光想想,都像銘悅香檳一樣的美好。
突入起來的這個消息,破壞了齊遇眼見的所有美好。
但齊遇并不因此氣惱。
可以在親親男友的重要時刻,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想辦法,捍衛他的運動生涯,是比旅行更重要的事情。
“宦享哥哥,你別難過,我們大家,一定會幫你想到辦法的。”
“好的,我不難過,看起來,是我們小阿遇比我還難過。”
“我那不是難過。”
“那是什么?”
“那是義憤填膺,曾經。”齊遇覺得自己有必要加上最后兩個字。
都說馬術是世界上最公平的運動,但既然是競技體育,既然關乎一個行業的發展,就可能不可能是徹底公平的。
從幼稚走向成熟的第一步,是不要憎恨世界的不公平。
絕對的公平,從來都不曾存在。
一個心智成熟的人要做的,從來都是在不公平的世界里面尋找公平。
“謝謝你的曾經。”
“不客氣呀,這是女朋友應該做的!等我搞點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你再謝我也不遲呀”齊遇笑的一臉的燦爛。
“你一說驚天動地,我心里怎么就有地動山搖的感覺?”
“那一定是錯覺,小阿遇有沒有呼風喚雨、虛空畫符之類的超能力。”
“怎么會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心激蕩、在云端搖晃的日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也是我家宦哥哥表白打卡的日子嗎?”
“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打卡日。”
“誒呀呀呀,我家宦哥哥是什么時候被表白狂魔A媽給附體了的呀?”
“大概……是遇到你的時候。”
“我男朋友想要謀殺我,在德國、比利時、荷蘭交界的小城,在來自全世界30個國家的350名騎手和950匹馬面前。”
“你男朋友做了什么,就謀殺了?”宦享摸了摸齊遇的頭。
“他偷走了我的心,我的一整顆心,都在他的身上跳動,沒有了屬于自己的心跳,就是沒有了屬于自己的心,這樣,還不算謀殺嗎?如果……”表白這件事情,齊遇從來是不甘人后的。
在2018亞琛世界馬術節上,在充滿中國元素的索爾斯體育公園里,在一棵掛了“愛”字的樹下,宦享用自己的行動堵住了齊遇即將要說出口的假設。
直到齊遇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直到齊遇真的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小阿遇都已經說她的心跳不屬于自己了,身為男朋友的宦享如果不能讓齊遇說的事情變成現實的場景,豈不是要讓自己的女朋友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宦享這么紳士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女朋友落入言而無信的境地呢?
有沒有這樣的一種可能,在中世紀的歐洲街頭,紳士們都是這么直接表達自己愛意的?
這一定是屬于亞琛這座中世紀城市的古老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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