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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佳人-第十九章 罪奴
更新時間:2019-08-03  作者: 棠鳶ty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卿玉佳人 | 棠鳶ty | 棠鳶ty | 卿玉佳人 
正文如下:
“出去了?”

聽了丫鬟的話,謝清羽納悶不已,道:“明明知道我會過來,三姐姐怎么還出去了?難不成還有比我這邊更重要的事嗎?”

其實她想說的是,比起五皇子的消息,別的什么事都不算事兒才對,畢竟從往些日子來看,謝清珩的確對五皇子很是上心。

被問話的丫鬟不知她的想法,規規矩矩的答:“這個婢子就不清楚了,今日天剛亮,娘子就帶著人出門去了。”

“可有說什么時候回?”

丫鬟搖了搖頭。

這邊謝清羽在糾結自己為何被放了鴿子,那邊謝清珩已在折返回府路上,不過,遇到了一點意外。

在平康坊外圍一處街道的拐角,一架翠鸞馬車突然疾停,謝三娘子在閉目養神,被馬車慣力帶的撞在車壁一角,好在車壁包了一層厚棉,并不礙事。

“娘子,路中躺了個人,過不去。”車夫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來,有些為難。

謝清珩揉了揉眼:“到何處了?”

車夫報了個地名,離青葉坊還有好大一段距離。青禾揭開簾子,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娘子,真有個人。”

這一處胡同較為偏僻,不到一丈的石板路堪堪容下一輛馬車通過,受傷男子眼下這么一擋路,車夫連調轉車頭都做不到。

謝清珩被扶著下去馬車,抬頭看了眼天色,有些無語。早知會遇上這等晦氣事,她就不趕近路了……

“是官奴!”青禾忽的指著男子的臉驚呼道。

躺在地上的男子看起來年歲不大,約莫二十出頭,顯眼的是在左臉貼近眼下的地方有個小指甲蓋大小的紅字——“奴”,混在一堆細小傷口中,把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

大明有律,大罪之人,貶為奴,烙字為證。尋常奴婢在良民面前低人一等,罪奴則在尋常奴婢面前低人一等。這一類人,往往是犯了重罪,才會被收押到官坊里面,干那些最低一等的活計。

青禾不識得字,但她以前見過被壓著游街的罪奴,認得出男子臉上的印記,所以才一眼就喊出來這個人的身份。

謝清珩越發覺得晦氣了。

她往男子的位置走近兩步。

這樣一個人,怎么會獨身出現在這個地方?官奴比貨物還不如,毫無人身自由可言,別說在街市上行走,應該連離開官坊都做不到才對,所以……

這是一個逃奴。

謝三娘子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并不認為自己遇難就該助,更不認為一個犯了重罪的人值得自己相救。她讓車夫把男子拖到墻角邊,又鉆進了馬車里。

逃命途中,即便昏迷,逃奴也保持一份警惕,車夫一碰到他,他就醒了過來,電石火光間,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拔出一塊細長如刃的鐵片,信手劃去。

車夫不設防,胳膊立時見了血,“嘶”了一聲。

“別過來!”男子扶著墻站起來,衣衫破爛血跡斑斑,聲音卻還算清晰,一只手用鐵片指著馬夫,一邊寒臉冷開道:“離我遠點!”

若不是身子搖搖欲墜,的確是有著逼退人的氣勢。

謝清珩被這眨眼間的變故驚了一瞬,車夫見她撩開簾子探出身,攔在她身前:“娘子小心。”

謝清珩打量著男子。

他身量很高大概有六尺,發白的粗布麻衣上深深淺淺的血痕眾多,一條條,一看就是受了鞭傷,傷口反復裂開浸染所致。

“你擋了我們的路。”

能從官坊逃出來的人,那怕受了傷也不是一個車夫一個丫鬟和一個嬌娘子能應付的。謝清珩很惜命,并不打算和一個亡命之徒多加糾纏,指了指車夫解釋道:“我路過此地,無意冒犯于你。他是我的車夫,剛不過是想把你挪至路邊騰開路。”

男子舉著鐵片,警惕的目光一刻不歇,似乎在分辨她話的真假。見她神情坦蕩,好一會兒,才避讓開,簡練道:“上馬車,滾!”

謝清珩二話不說放下簾子坐了回去,不多時,車輪聲響起,青蓬馬車的影子消失在陽光下。

男子身子一軟,癱軟在地。

謝清珩的馬車繞出巷子不遠,被七八個官兵攔了下來,打頭的官兵拿著個畫像一一問過來:“可看到官坊逃奴?就這個人。”

車夫挨了一鐵片,胳膊還在滲血發痛,正愁沒地方報仇就遇上了官兵。在取出能證明身份的牌符給官兵過目后,毫不猶豫把男子供出來。

“在后面那個巷子口里,他手上拿著個鐵片,很兇悍,小人這胳膊就是被他給捅的,幾位官爺小心點!”

官兵把畫像往懷里一揣,眉毛皺的老高,道:“居然還藏了兇器,這趙三爺,還真是能耐了。”

另一個官兵則呸了聲,捋了捋袖子:“什么趙三爺,現在就是個不知安生的下等奴才!他娘的,真會給老子找事,十天半個月逃一場,這一次老子非把他腿給打斷不可。”

車夫忍不住好奇:“那人,還是個爺啊?”

那落魄樣,說是乞丐也不為過。

誰家的爺能落到這個鬼樣?

先開口的官兵笑了一聲,道:“皇商趙家的第三子,可不也算個爺么。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落地鳳凰不如雞了。”

話落,官兵們迅速閃入巷子口。車夫感慨幾句,揚起馬鞭驅車。

“調頭,回去。”

三娘子的聲音忽的在身后響起來,馬蹄聲得得得混著風聲呼呼,車夫一時沒聽清她的話。

謝清珩聲音有些急,重復了一遍。

“我說回去,剛剛那條巷子,快點。遲了就來不及了!”

巷子里動上了手。

準確來說,是單方面的碾壓,受傷之軀以一敵八,男子的落敗不過一個閉眼的功夫。

一個官兵扣著男子的手,把他反壓在墻上,男子的臉被擠到變形,臉上結痂的傷口裂開,血“滋”的一聲冒出來,把灰撲撲的墻壁染紅一片。

“小兔崽子你倒是繼續給我跑啊,怎么不跑了?”

男子疼的冷汗直流,卻咬著牙一聲不吭。

他敢逃,自然早做好了被抓的準備,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時也命也。

愿賭服輸。

“喲,還挺厲害。”官兵最看不慣他這種不識抬舉的骨氣,冷笑一聲,招呼同伴上前:“來,哥幾個把腿給他卸了。我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趙三爺今日是真不怕死還是假不怕死!”

官兵們壞笑著一擁上前,合力把他壓制的死死,其中一個左右環顧,在墻角尋到塊殘缺磚頭,目標,是罪奴的兩條腿。

馬車的轱轆聲急匆匆響起時,男子的左腿已鮮血淋漓。他還醒著,神智卻被折騰的不再清醒,口中發出破碎含糊的呻吟聲。

他就這樣,死了嗎……

“住手!”

他最后不甚清楚的記憶,是一個女子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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