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人離開那天,七里的天空湛藍一片、萬里無云,微風輕輕吹拂,仿佛是在為他們送別。
回程的路上比來時多了自由和松快,顏娘與姜裕成嘴角噙著笑,正看著文博與文瑜下棋。至于文硯嘛,去另一輛車上與金盛講京城的風俗與見聞去了。
在姜裕成的操作下,金家三口都擺脫了軍戶這個身份,如今正跟著他們去京城謀生。
金父武藝出眾,姜裕成對他早有安排,金盛呢就暫且讓他跟著文硯作伴,日后再做打算。
半個多月后,一行人總算到了京城。還未進城,老遠就見著金總管帶著家丁在城門外等候。
見到姜裕成幾人后,金總管連忙迎上前,“姜大人,姜夫人,三位公子,我家王爺和娘娘得知你們今日進京,天還未亮就派我來此等候了,總算是見著你們了。”
姜裕成虛扶了金總管一把,“金總管,勞煩你了,這種小事讓個小子跑一趟便是。”
金總管擺了擺手,“姜大人和夫人是我家王爺和娘娘最敬重親人,理應他們二位前來接應,只是宮中事物纏身抽不開身來,所以才讓我來。”
聽了這話,姜裕成立即道:“政事最為重要,半點不能耽擱。”
金總管點頭,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金總管道:“娘娘早就命人將府里規整了一遍,姜大人,姜夫人和三位公子先回家吧。”
“金總管請稍等片刻,我交代他們幾句就來。”姜裕成指了指后面跟隨的馬車。
金總管點了點頭。
姜裕成走到后面的馬車隊伍中,跟他們說明了情況。大部分人除了羨慕還是羨慕,但都能理解。只有一家人發出不滿的聲音,妄想姜裕成能夠替他們安排住處,姜裕成斂去笑意,“姜某看在諸位同在七里服役的情面上,答應與你們同行回京,如今已到京城,就此別過,愿大家以后各自安好。”
說完轉身就走,那家人還不肯死心,那家的女人還差點上來攔著姜裕成。姜裕成冷笑了兩聲,“早知你們如此不識好歹,當初就不該答應與你們同行。”
那女人慫了,“姜大人,當初你答應帶上我們,到了京城更不應該拋下我們啊。”她指著金家人道:“咱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文硯聽了這話皺眉道:“你們能跟他們比嗎,金叔和金盛對我們姜家有救命之恩,你們呢,在七里的時候就同我家沒什么來往,好心載了你們一程,也該知足了吧。”
旁邊其他人也聽不下去了,都勸那家人不要再糾纏。見沒人幫著自己,他們只好偃旗息鼓。
從顯慶二十七年三月到天福元年八月,姜家離開了京城兩年多。這兩年多的日子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雖然眼前的景象未變,冥冥之中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金總管將他們送到姜府后便離去了。此前他們被流放時,貼身伺候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如今府里伺候的人都是滿滿安排的。顏娘忍著疲乏安排好了金家三口的住處,草草用過晚飯后回了正院休息。
也許是離家太久,明明身子疲乏的不行,閉上眼睛后卻怎么都沒有睡意。
身旁傳來丈夫輕微的鼾聲,顏娘更加睡不著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最后起身披著外衣去了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她望著天上的圓月漸漸出了神,連姜裕成什么時候出來的都不知道。
“夫人在想什么?”姜裕成出聲問道。
顏娘驚訝的回過頭,“你怎么也出來了?”
姜裕成挨著她坐下,“睡著睡著發現旁邊不見夫人的蹤影,我擔心夫人會偷偷離我而去,所以才借著夜色來尋夫人。”
顏娘嗔怪道:“越老越不正經。”
姜裕成笑了笑,拉著妻子的手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何不睡覺跑出來吹冷風。”
顏娘嘆了嘆氣,“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地方睡不踏實。”她盯著姜裕成道:“我們雖然回來了,但我總擔心哪天圣旨一下,咱們一家又被流放到哪里去了。”
聽了這話,姜裕成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這次回京后,咱們再也不會經歷之前的那些事情了。”
“你想啊,先帝已逝,掌權是咱們的女婿,九五之尊又是咱們的外孫,只要我們姜家不作奸犯科、謀反亂國,誰敢處置我們?”
顏娘心里還有憂慮,姜裕成又道:“別擔心了,天塌下來還有為夫頂著呢。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進宮呢,要是滿滿見你氣色不好,心里必然難受。”
提起女兒,顏娘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一大半。為了不讓滿滿擔心,她乖乖的隨著丈夫回去歇息了。
翌日用過朝食后,姜裕成和顏娘帶著穿戴整齊的三個兒子進宮了。
今天要同久別地親人相見,滿滿早早的就派人去宮門口等著了。辰時初,總算見到了他們。
滿滿是攝政王妃,現在又管理著宮中事務,顏娘他們進來夠首先行了君臣之禮,然后再敘家禮。
“爹,娘,女兒總算盼到你們了。”滿滿紅著眼眶激動道。
顏娘的眼睛也濕潤了,“是啊,算算日子,咱們娘倆兩年多不見了。”她伸手摸了摸女兒臉龐,“你還好嗎,有沒有人為難你?”
滿滿道:“我很好。”她笑了笑,“照兒是皇上,夫君是攝政王,放眼望去天底下沒人比我身份尊貴,哪里有人敢為難我。”
顏娘也笑了:“娘也沒想到我的滿滿會有這般造化。”
女人家說起話來就忘了其他人在場,姜家的幾個男人被他們晾在一旁。等了許久,文硯有些忍不住了,“娘,你跟姐姐以后見面的日子多著呢,也該讓我們同姐姐說說話吧。”
顏娘和滿滿這才記起他們來,顏娘笑著瞪了次子一眼,“就你話多,文博和魚兒都沒說什么呢。”
文硯嘿嘿笑了笑,竄到滿滿身邊,“姐姐,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又高又壯?”
滿滿仔細打量了他一陣,皺眉道:“你怎么變得跟一塊黑炭似的。”
說完又去看另外兩個弟弟,見他們黑了一些卻沒有文硯這么夸張。
文硯擺了擺手,“姐,你別管弟弟黑不黑,男兒家黑一點才有男子氣概。”他笑著湊攏道:“你跟姐夫說一說,讓他把我調……”
文硯話還沒說完,殿外忽然響起一道尖厲的聲音:“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