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縮手縮腳地站在墻角,不住地用眼神瞄涂山鈴。
涂山鈴的心神都在師尊那邊,想從記憶中尋找出點蛛絲馬跡來,好判斷師尊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她從上山伊始回憶,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中。
屬官來了,大氣都不敢喘,放下條陳就走,有的人有急事,便垂手立在一旁。
顧憐看了,暗暗松了口氣。
有這些人送來的條陳,就能掩蓋她之前翻動幾案的痕跡了。
哈哈,老天都在幫她,可見她做的事情是對的。
涂山鈴回過神來,看著桌上不減少,又變多的條陳,嘴角就抽了抽。
她終于忍無可忍道:“有些小事,你們自己拿主意就行,何必來問我!”№Ⅰ№Ⅰ
屬官放輕了呼吸,根本不敢抬頭,就怕跟涂山鈴視線相對,讓涂山鈴記住了他們,下次找茬的時候,專門揪住他們不放。
涂山鈴看了他們的樣子就來氣。
這些屬官其實也是很有幾分本事的,他們商量出來的對策,基本都行之有效。
他們遞上了條陳,請涂山鈴過目,涂山鈴也只是寫個“準”字。
而他們拿不定主意的,會在條陳上面言明困難之處,涂山鈴看了,或讓人去核準消息,或者直接處理了。
照涂山鈴來看,其實前一種條陳,她根本不用費時間看了,明明屬官就處理得很好嘛,她只需要抽時間看第二種條陳即可,如此一來,她的工作量立刻減少十之七八。№Ⅰ№Ⅰ
偏偏這些屬官都是老油條,沒一個愿意擔責任的,不管什么事情,一股腦推到涂山鈴面前,讓涂山鈴簽字蓋章。
屬官們眼觀鼻鼻觀心,哪怕被涂山鈴噴了,他們也只當被和風細雨拂面,適時露出惶恐的神情,心里卻并不害怕。
有規矩的地方,就得按照規矩辦事,哪怕是元君,也不能隨心所欲地處置他們!
涂山鈴的火氣就跟被淋了一盆冷水似的,倏然散了。
有什么好計較的呢?他們不一直是這樣的么!
她盤膝坐下,開始處理今天的事情。
家戶人家每天都還有點傷腦筋的事情呢,更何況是元界,那么多事情壓在七個人的身上,這幾個人累得真是連喝水的時間都沒了。№Ⅰ№Ⅰ
涂山鈴埋頭看完一個條陳,寫了“準”字,丟到了一旁的盒子里。
一天時間,一晃而過。
涂山鈴甚至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一天就過完了。
顧憐歸心似箭地回到了靜室。
她先用小火燉上當歸烏雞湯,才拿了本游記,歪在憑幾上看。
老時間,后窗響了一聲,薛小公子翻了進來。
顧憐抬眼看向薛小公子,眼中滿是眷戀。
薛小公子整理好衣袍,摸了摸顧憐的腦袋,才盤膝坐了下來。
“多虧你昨天給我的消息,我及時阻止了宋家運糧過來。竹山本就勢大,再有了足夠的糧食,我們就再無喘息的余地了。”№Ⅰ№Ⅰ
說起這個……顧憐的笑容就多了幾分勉強。
薛小公子敏銳地發現了顧憐的情緒變化,展臂將人摟在懷里,“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可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顧憐抓著薛小公子的胳膊,“薛郎,竹山不缺糧!”
薛小公子心頭狂跳。
他毀了宋家的運糧隊,竹山怎么可能不缺糧?
竹山的糧食,他已經盤清楚了,只夠支持前方戰事三個月,如果要救濟災民,那點糧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而不救濟災民,竹山的名聲就毀了,到時候墻倒眾人推,竹山覆滅起來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他怎么算,竹山的糧食都不夠用。№Ⅰ№Ⅰ
聲音就有些急躁,“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講講。”
顧憐對薛小公子的態度很是不滿,哼哼著,擰了薛小公子一下。
薛小公子心里煩躁得很,說著正事呢,做這種小女兒姿態干什么?
難怪天下之大,也只出了一個涂山鈴呢!
顧憐小心打量著薛小公子的神色,發現他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了,她趕緊收拾心情,將今天看到的聽到的娓娓道來。
薛小公子身體一僵,手下無意識用力,抓得顧憐有些疼。
顧憐很想鬧脾氣,可看著薛小公子的樣子……她覺得鬧脾氣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她按捺下來。
薛小公子:“也就是說,涂山鈴從海外佛宗那里用來了大量的糧食?不僅可以支撐前方戰事,還有多余的糧食救濟災民咯?”№Ⅰ№Ⅰ
顧憐:“嗯,是這樣的,今天元君批糧食批得特別爽快。”
薛小公子橫眉立目的,“涂山鈴莫不是把海外佛宗一網打盡了?那些佛宗的人是腦子有病嗎?這種時候,糧食比黃金還值錢,他們說拿出來也就拿出來了!”
他正了神色,又問:“涂山鈴給了他們什么好處?”
顧憐歪著腦袋,這一茬她是聽到了的,便如實說了出來。
薛小公子氣得臉色鐵青,“為了虛名,哈!”
如果他早知道那群禿驢為了幾句好話,就能拿出糧食來,他早就去了!
到底是什么腦子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啊!
他抱著顧憐安撫了一下,“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恐怕都沒法過來了。涂山鈴弄來了糧食,于我家很不利,你乖乖地待在涂山鈴的身邊,等我來明媒正娶你。”
顧憐輕輕地嗯了聲,顯得很是乖巧。
薛小公子卻沒什么心情敷衍顧憐了,連顧憐為他頓的烏雞湯他都沒心思喝一口。
等人走了,顧憐看著那一鍋湯,蹙起了眉頭。
她感覺受到了怠慢。
心里隱隱生出些火氣來。
只是從來都是薛小公子來找她,她不知道去哪里聯系薛小公子。
火氣在心里憋了好幾天,憋著憋著就沒有了,她又開始思念起薛小公子來。
顧憐靠坐在涂山鈴蘭室的墻上,嘴里喃喃地說:“怎么還沒有忙完啊?”
涂山鈴愣了愣,“嗯?你有什么事,你就去辦,我這邊一時間忙不完。”
顧憐趕緊做好,“我沒什么事!”
她背過身,眼里閃過了明顯的不耐煩。
她想要堂堂正正地做薛家的太太,不想在涂山鈴面前伏低做小了。
涂山鈴瞄了顧憐一眼,覺得顧憐怪怪的。
顧憐感覺到了來自身后的視線,她越發不敢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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