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吵的熱熱鬧鬧,后面也沒有消停。
后宮之中,都為這個軍情緊急困擾萬分。
各宮雖然有了新主子,可新主子們卻沒有迎來皇帝的身影,他依舊宿在觀德殿里,偶爾去愉貴妃處歇著。
美人們真是等的心焦,可是又礙于禮法,不能主動去覲見皇帝。
這次一聽說邊關告急,美人們就開始四處打聽消息,期盼著早日有了捷報,皇帝陛下就會龍心大悅,她們的春天也就跟著來了。
只有玉姒日日去太后的壽康宮問過安,便往舒太妃住的棲云殿伺候著,尋了各色鮮巧玩意,討得老太太很是歡心。
這一日,又拿了耀州新燒制的果盤樣式來給舒太妃瞧。
“好孩子,你又來了啊。讓我瞧瞧,又拿了什么來?”
“回太妃娘娘,這是耀州一個致仕的州牧,燒了玩的,前幾日這怪老頭上京來為兒子打秋風,送了一些玩意給我祖父,我回家瞧見了,便拿來孝順您了。”
太妃見那玉姒容貌俏麗,又是端賢有禮,看著就覺得喜歡。
想著她的祖父是太師,若是她肯與兒子真心交好,那必然會成為一個得力的助手。只是不知這小姑娘心中,是如何看待皇帝的,又有幾分愛慕之心。
姬繁生從小就生的姿容出眾,抱出門去,經常被人稱贊。
長大之后在街市上做生意,那些大娘們也最愛光顧他的攤位。不僅僅是他會做生意,他賣的布,花色齊全、質量精良,但這些還是不夠的。
姬繁生長相英俊又不諂媚,滿足了那一眾老婦人的愛美之心,又不讓她們生出什么綺念來,還真是一種藝術。
年輕的姑娘們更是喜歡姬繁生,隔壁的若水不就是從小喜歡他嘛。
兒子雖然不說,也是自小就知道自己長的俊俏的好處的,總有大姑娘見了他多看幾眼,甚至媒婆也早早就開始打聽,姬繁生肯不肯入贅到富貴人家去。
可他偏偏又是個不肯討好人的性子,哪里能做得了人家的夫侍。這宗室的面子也是要給他留足的,媒婆們也不過是打聽打聽,知道做不成這單生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母親做夢也沒有想到,她也有做太妃的一天。兒子如今做了皇帝,若用英俊的長相便能俘獲妃子們的真心,豈不是妙事一樁?
姬繁生可想不到自己的母親在后宮里,一直在盤算著,如何籠絡妃子來幫他理政。
他最需要的人是若水,但他也不肯去求她留在自己身邊。
而且,也不能。宮廷是最危險的所在,是所有陰謀和算計施展的地方。
后宮不是戰場,卻勝似戰場,但這里比拼的卻不是武藝。
若水并沒有大家族的扶持,若是進宮來,定然會被整的很慘。
而他這時候,還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如果可以,他要名正言順的用實力來證明,他是最適合若水的那個人,而不是等待她的眷顧。
若是當年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份天生的驕傲,說不得,他們早就在洪州城里做了夫妻,過上了安寧又幸福的小日子。
姬繁生沒想過一朝當了皇帝,卻這般的不自由起來。
喜歡誰,并不能自己說了算。就連那個細雪,他也真切的知道,不過是右相布的局。
他血脈中的野性經常在深夜中呼喚,他還沒有找到那個出口,那個可以讓他與眾不同、可以得到百姓敬仰的出口。
作為一個皇帝,僅僅依靠血脈是遠遠不夠的。何況自己作為曾經獲罪的皇子的后人,這血脈就在尊貴中也透著一些屈辱的成分,還怎么也抹不掉。
當下,要獲得前朝的支持,只怕還得在后宮上下功夫。
左相本來是極好的,讀書仕進出身,十分的榮耀,在朝中又沒有太多的黨羽,全靠一個人的勤謹熬到這個位置。可惜,皇后又是那個性子。
一點也使不上力的感覺,讓姬繁生一度很是懊惱。
一向自恃美貌的他,在許皇后眼中,卻恍如無物。
她的眼神總是清澈的如同山間的小溪,干凈、坦誠、沒有意思欲念,但里面沒有人。
就那樣空山鳥語般的空靈靜謐,她有她自己的世界,是別人進不去的。
如今,各方勢力又塞進來不同的美人們,她們哪里是美人,姬繁生不去看也知道,各個都是水蛭一般,等著吸自己的血。
雖然自己年輕,也不是那不知進退的人,如果不能好好的克制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又如何能與這些老狐貍周旋呢?
且讓她們再等等吧,若是有那肯真心降服的,也不是不可以收為己用。
大周國立國已經兩百多年,也不是每一個皇帝都是平穩過度坐上寶座的,這其間有血雨腥風的,也有陰謀詭計的,但終究要坐的穩,還是要看個人的本事。
能夠巧妙的利用后宮的勢力,平衡前朝錯綜復雜的關系,這已經成了皇帝基本的素質,若是做的馬虎一點,寶座就不知還能坐到何時了。
姬繁生偶然間坐上了這寶座,雖然是無心的意外之喜,但既來之則安之。
他正在慢慢的學習,如何做一個好的帝王,如何成為萬民敬仰的天子。
舒太妃卻想不了那許多,只見面前的玉姒有了刻意巴結自己的心,不免沾沾自喜起來。
又見玉姒這般乖巧,也就心里有了幾分喜歡。
她思忖著,玉姒的祖父若能真正扶持兒子,那便是真正扎住了一半腳跟。就怕是,老狐貍還有別的打算。
老太太一想起那個“三年必崩”的傳說,就心里不自在。
雖然眼下還是一片太平,可誰知哪日就變了天。
唉,望著眼前的少女這般明媚,舒太妃強行穩住心神,故意將話頭引了引。
“玉姒,你覺得皇帝如何?”
“回太妃娘娘,陛下是我的夫君,也是天下的共主。”玉姒順從內心,并沒有粉飾話語。皇帝先為夫,后為君,這才是后妃們的一心一意。
舒太妃聞言大喜,褪下手腕上的一個昆侖羊脂玉的鐲子來,叫了玉姒上前,親自套在了她的腕上。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孩子,皇帝就交給你了。”
玉姒低頭,躬身行了禮,“陛下是天下人的,我只要在他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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