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半晌,蕭滽旋風般進了馬車,噙起笑容直頜首:“原來如此!”
“甚麼如此?”蕭鳶瞟他一眼:“在廟里就屬于你話多,把魑魅魍魎都招引現形。”
“阿姐看不出麼?”蕭滽嘆道:“滾算盤珠子還有陳阿巧說話聲這種小伎倆,一早就備好的。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蕭鳶問:“你從開始就對那兩假貨郎生疑了罷?”
“扮得十分不像。”蕭滽撇起唇角:“這種薄利小販,有人能照顧生意自殷勤不迭,哪有推托個沒完的份,我猜他是不會算秤,怕被店伙計瞧出破綻,果然如此。”捏捏蓉姐兒的粉腮:“妹妹有口福。”蓉姐姐咯咯地笑起來:“哥哥,哥哥!”伸開手臂往他身上撲。
蕭滽抱過來坐腿上。
馬車搖搖晃晃前行,蕭鳶掀起簾,恰望見老嫗被婦人攙著走出河神廟,她自言自語:“那老婆子是陳阿巧的娘親罷?婦人呢?”
“一個路見不平的娼婦?衙門的眼線?陳阿巧的相熟?或是冤死王強的相好!”
蕭鳶收回視線瞪他,虧他還真敢想,搖搖頭道:“我還是搞不懂算盤珠子的作為!”
蕭滽不答反問:“長姐可知陳阿巧死時為何會被肚腹掏空?”
見她搖頭遂繼續道:“陳阿巧拒絕王婆子提親后,自知此處再不可長住,四處尋房要搬出去,或許有那麼一日,這名朱昆的店伙計,如往常般走在替掌柜收賬的路上,恰在滄浪府外與陳阿巧相遇,或許往來無人煙,或許見色起歹意,他總是將人劫進府內要行不軌之事,想來陳阿巧也是烈性女子,撕打纏斗總免不了,不經意便把算盤跌摔在地,珠子滾落一地,朱昆總還是得了逞,收拾殘局時,發覺少一顆算盤珠子,那可是他的罪證,遍尋無果,他看向陳阿巧......”
“他不會以為是被陳阿巧咽進肚里罷?”蕭鳶恍然了悟,喉間頓時有些作嘔。
“他狗急跳墻總是這樣做了。”蕭滽語氣淡淡:“蒼天在上冥冥自有定數,他沒找到的珠子卻被那老嫗得到。”
蕭鳶想想又疑惑:“她既然得了珠子,為何隔五年才來申冤?”
“王強遭屈打成招處以極刑,可見當時官吏的暴戾無能。”蕭滽道:“她是定要抓住兇犯為陳阿巧報仇的,一直耐性再等時機。”
蕭鳶不再問了,憶著那老嫗銀霜滿頭溝壑覆面,雖終于得償所愿,但心底卻說不出的荒涼滋味。
馬車一路過橋到達滄浪鎮。
兩衙吏等在鎮口過來拱手作揖,蕭滽下車見禮,稍后片刻復轉來笑說:“那韓督察倒是個人物,因協助勘破陳阿巧案得力,在客棧替我們定好食宿以示謝意。”
“竟還有這等好事?!”蕭鳶滿臉驚喜,有些不敢置信,拍拍蕭滽肩膀,笑盈盈地:“還是阿弟最有能耐!”
“那自然!”蕭滽把長姐的手握住。
這邊和樂一團不表,穿過三條街兩座橋的縣衙門前,沈岐山同韓督察簡話別過,身手利落地跨上高頭大馬,帶領十幾騎迎著紅霞暮陽絕塵疾奔、直往揚州方向而去。
正是:螳螂定是遭黃雀,黃雀須防挾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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