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本是認真走路,聽得他聲兒覷眼瞧,笑道:“原來是福安哥呀!”
把碟子湊近他面前:“蓉姐兒要的,廚婆子多蒸了一塊,你拿去!燙口吃滋味最好。”
福安就真的拈了塊咬著嚼,點頭笑:“真甜!”另只手摸進袖籠,取出枚鎏金蓮花點翠簪子給她:“送給你!”
春柳咬著唇拒絕:“哪里好收呢!你送旁人罷!”
“我并沒有旁人可送。”福安索性抬手替她插進發里,一面兒笑嘻嘻道:“好看的很!”
斜眼余光就瞟到蕭滽舉著折扇擋住日陽,不聲不響踩著綠樹陰濃地從他們身畔過,也不曉何時竄出來的,他手一頓,春柳立即察覺,隨望去頓時唬了一跳,脫口而出:“蕭少爺!”
蕭滽擺擺手:“我沒看見,你們繼續。”并不回頭,一徑走了。
春柳羞臊地滿臉通紅,跺了跺腳也不理福安,追著蕭滽朝正房去,福安吃著糕,愉快地繼續往前行,正值晴朗當空,花葉焦枯,蟬嘶一路,穿過薔薇架,進了月洞門,就是沈岐山的書房,搭著兩間小卷棚,被兩株老槐樹冠遮天蔽日,擋得十分陰涼。
有詩為證:別院森森溽暑清,榴花散亂映東墻,樹陰滿地日亭午,大燕橫斜梁一聲。
沈岐山和嚴宏坐在卷棚內,沈岐山問:“道士幾人可有招供出其它?還有那位郎中!”又淡道:“雖是案結,我知曉趙正春并未死心。”
嚴宏笑道:“你挺了解他,昨前還將他們扒皮三層拷問,郎中依舊那套說辭,常行走達官顯貴門邸間,心生謀財惡念,遂勾結范掌柜和道士等幾,他供客源,他們供貨,如此而已,旁的一概不知。”
沈岐山道:“自然要這樣說,雖是發配煙瘴之地,好歹能暫且保下命來。”
嚴宏低聲道:“同你說喛,韓同章昨晚死了。后半夜解褲帶搭在小窗上吊。他的妻兒于家中服毒自盡。”
沈岐山默稍頃,冷笑道:“趕盡殺絕!唯恐他們言語走漏風聲。”
嚴宏頜首同意:“諸事多巧合,不是天意,必有陰謀。恰敗露韓同章的供詞有假,趙正春坦言未與誰結過怨,這反而更可怖不是”他嘆口氣:“如今出了這樁子事,朝堂表面看風平浪靜,卻是人人自危。你和趙正春都深受小皇帝器重,你也要小心謹慎莫要大意!”
他的話說的再明顯不過,沈岐山心底微動,卻沒再多說甚麼。
嚴宏又坐了半個時辰,方告辭離去,沈岐山倚在矮榻上出神,直至福安端來冰湃的西瓜:“老爺,吃瓜!”
沈岐山拿起一塊吃,那股子寒涼湃骨透髓,如甘露灑心一般,周身汗漬迅速消隱,贊道:“這瓜好,阿鳶蓉姐兒她們可有?”
福安回話:“我一個冰桶湃了三只瓜,一只瓜給老爺,一只瓜給姨娘和蓉姐兒,還有一只瓜留給舅少爺和燕少俠。”
“你想的周到。”沈岐山點頭,繼續吃瓜。
“謝老爺夸獎!”福安撓撓頭:“有些話.....也不曉當講....還是不當講。”
沈岐山瞅他支支吾吾,蹙眉道:“你說不妨。”
福安便把蕭鳶讓他找工匠修繕門面樓房一節,詳說一遍,再掏出賞的錢遞上:“今討好了老爺,卻得罪了蕭姨娘,我心底深愧,這錢我哪里還敢要,煩請老爺替我還罷!”
沈岐山出乎意料地鎮定,似乎早就曉得一般,只笑了笑道:“既然給你,你就收著!”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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