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嚴鐸也是個很有眼力勁兒的,笑著跟在他后頭道,“您平日里還氣姑娘,說是她偏心眼兒,您都救了她的性命了,她連個好的荷包都不給您做,還向著她外祖母家的表兄,如今您看,林姑娘連問一下來龍去脈都沒有,就向著爺呢!”
云臻也是想到了,難免有幾分得意,又覺著不能叫人隨便看透自己的心思,只矜持一笑,“便是一只貓兒也該養熟了,她也不是個沒良心的。”
嚴鐸想說,這話,您可千萬別當著林姑娘的面兒說,這要是叫聽到了,依著兩人先前種種,只怕得有好多日子不會說話,可不得急死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
“還是過去看看吧!”云臻看了一會兒書,也看不進去,索性便拋了書,起身朝上房走去。
黛玉已與寶釵和薛姨媽見過面了,她著實沒想到,如今她竟然是這么早便見著了這兩人,倚到了賈氏的身邊,也依舊是在打量寶釵,豐潤如瑩玉,穿著一件靠色百蝶穿花襖,玫瑰紫八團花比肩褂,蔥黃綾裙。黛玉偷偷看她的時候,她也正笑吟吟地在打量她。
“姑奶奶也是知道的,我跟前也就這個孽障,還指著他活命呢,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么活?也不肯吃藥,不肯看大夫,非說是這口氣咽不下,若府上表少爺不肯賠禮道歉,情愿死了去,說是以后沒臉子出門了。”薛姨媽抹一把淚,哽咽道,“我說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你要臉子,別人不要?好說歹說都說不通,還嚷嚷道,他好生生地聽課,竟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把他扔了出去。”
“原是這樣?我竟不知!”賈氏很是驚訝,她如今也是很為難,因她根本不知道薛蟠是何樣兒的人,一聽說竟然是在沈孝卿老先生的課堂上打了架,一時有些急,一來云臻年紀小,怕他胡鬧,二來他是榮妃的獨子,賈氏自是盼著他有些出息。
黛玉走了過去,站在寶釵的跟前,笑著問道,“寶姐姐的哥哥原是個愛讀書的呀,不知如今都讀了哪些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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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猶豫了一下,看向她媽,薛姨媽很顯然是一愣,也不知該要如何回答。賈氏均看在眼里,笑道,“姨太太見諒,小孩子總愛在大人說話的時候插嘴,實在是因她這表兄是個愛讀書的,年紀雖小些,成日家就跟小大人一樣,抱著本書看,又聽說原來薛家大爺和她表兄原是同窗,才會問起的。”
“不過些許認得幾個字,原來家里是有家學的,我媽也總逼著他去上學,咱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會去擠了那些寒門學子們的名額,考個功名什么的,最起碼也不該當個睜眼瞎。”寶釵說到這里又問,“你表兄想必學問不錯,不知都讀了幾本書了?”
“他讀了幾本我是不知道。他天天兒都在讀,和寶姐姐家的哥哥又不同,我娘見天兒叫他歇一歇,他也總不肯,來的這一路上,早知道要來聽沈老先生的課,就把他的《四書集注》都背下來了!”
這可真是厲害了!寶釵笑問道,“想必是要急著下場的,這般刻苦,想必身上早有功名了吧?”
“可不是?”賈氏一說起娘家的侄兒,興頭便起來了,道,“姨太太是沒看見,真正是玉一般的人兒,也怪不得老太太歡喜,成日家恨不得含在嘴里才好,可惜又怕含化了。那人品,那模樣,那機靈勁兒再是沒有比得上的,最是難得的就是他孝順,行一步,走一步,總會多想一個會不會惹老太太和太太擔憂,您說這孩子,他是不是該遭人惦記?”
薛姨媽已是被勾得恨不得如今就去一趟京城的好,卻又家中諸多事走不開,只聽得賈氏說道,“說起來,姨太太和我那嫂子已是多年姐妹都沒好走動了,如今府上哥兒姐兒也都大了,節度使王大人也是在京城的,您何不帶著哥兒姐兒走一趟呢?”
“是要去的,如今家里的生意買賣,也沒個人張羅,我是個沒用的,可好歹在的話,家里那些老人兒看在往昔他父親還在的情面上,也會多兜著些。”說著,薛姨媽已是站起身來,“今日是來的匆忙,竟是空手來的,改日少不得再正式跑一趟,叫姑奶奶笑話了!”
“親戚面前,瞧姨太太說的這話,真正叫人聽了不歡喜!”賈氏已是招招手,對寶釵道,“好孩子,過來,我瞧瞧,怎就生得這般好了?比我黛玉瞧著要好多了!”
“姑奶奶這不是要打嘴了?姑奶奶要是愿意,我就把寶釵跟姑奶奶換了!”薛姨媽生怕黛玉聽了不喜歡,卻又見這孩子,雖說年紀小,卻格外穩重,笑著道,“姨媽聽錯了,我娘的意思,她是叫姨媽把寶姐姐讓給我娘,好給我當姐姐呢!”
“我的兒,你怎地這乖巧!”薛姨媽將黛玉籠在懷里,揉了兩把,道,“你寶姐姐是個可憐的,你兩個如今隔得又近,正好可以多走動走動,我就當你是我親兒了!”
正說著,寶釵已是望了過來,她腕上新戴了一個蜜蠟手鐲,顯見得就是賈氏才給她的,薛姨媽便道,“姑奶奶給的,你就拿著,怪我,竟是空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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