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領著黛玉,把薛姨媽和寶釵送出去,從院子里經過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云臻,薛姨媽不由得頓住了腳步,望了一眼過去,問道,“這可不就是姑奶奶家里的表少爺?按理說,姑奶奶的幾個姐妹,我也都見過,家里的孩子,我雖都記不大清楚,也不該不記得還有這么小的。”
誰知,賈氏并沒有叫云臻過來見禮,而是道,“原也不是親的,因他娘和我從前交好,又見過黛玉幾面,兩家就這么走動起來了。這一次,我們來,他家里也說沈老先生的講學不能不聽,就托了我帶他來。”
“原是如此,也是該當的,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很是有些道理。”
賈氏訕笑兩聲,說話間便到了二門上,待薛姨媽母女登了車,走得遠了,這才回來。
且說,寶釵上車后,就悶悶的,不說話。薛姨媽自是知道怎么回事,心疼不已,把她摟在懷里,拿了賈氏方才給的鐲子看了看,“是個成色不錯的,還是件有年頭的。橫豎不管她如何,你姑媽倒是沒有虧了你。”
兩家都是順著賈府的孩子們在喊,黛玉喊薛王氏是姨媽,自然,寶釵也要順著寶玉這邊喊賈氏一聲姑媽。
“我也沒有氣別的,我是氣哥哥。難道不知咱們家和林家是什么關系?竟是哄了我們上門來。他家又不比別家,一聽咱們家的名頭,不管有理沒理,就先矮了半截。我如今是有些想不通,一來,這表少爺是誰家的孩子,瞧著不像是個沒來頭的,二來,林妹妹她像是早就知道哥哥是個懶怠讀書的。”
“想必也是她表兄告訴她的,兩個人先在沈老先生座下打了一架,還有什么不知道的?那孩子一看就是個眼明心明的,我平日說你是個少見的,如今說不得也要夸她兩個幾句了。”
“媽有什么夸不得的?媽還怕我是個小氣的?再說了,媽再夸,那也是人家家里的孩子,還能到媽跟前來,和我搶媽不成?”
薛姨媽將女兒摟在懷里,一聲嘆息,“你哥哥但凡有你一半兒懂事,我也不用操這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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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臻已是聽說了,見黛玉送完客又回來,少不得跟她道一聲謝,黛玉不解,“你謝我做什么?”
“我不是看你說了我快一籮筐的好話了,不該跟你道謝嗎?”他皺著眉頭問,“你是不是把我也當你表兄了,才這般維護我的?”
“也不是!”云臻坐在石凳子上,黛玉走過去也要坐下,嚴鐸已是眼明手快地拿了兩個墊子墊上,一時間有些高了,黛玉踮起腳也坐不上去,嚴鐸少不得叫聲“冒犯了”,扶著黛玉的腋下,將她提起來,放在上面。
見云臻眼里有笑意,似在笑話她,黛玉難免有幾分不高興,可誰叫她自己長得不高?
眼見黛玉是生氣了,云臻清咳了兩聲,收斂了些,打量她兩眼,“你這樣就很好,剛才你的那個寶姐姐生得就太胖了一些,女孩子纖細一點好!”
黛玉也放下心來,平白無故地身邊多個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秉性,又不知該給什么待遇,總歸是有些棘手。再說了,她身子骨也不是總不好的,白占用一個大夫,她心里都過意不去。
嚴鐸很快就去把人領來了,路上,他囑咐道,“雖說如今主子還是八爺,可八爺的意思,是要好生伺候姑娘的。那邊的事,輕易不要打聽,若姑娘實在是有了為難的,也不能坐視不理!”
李覓年近不惑,出自杏林世家,年輕時候嫁的夫君也是有本事的,誰知時運不濟,一場病下來,自己先就去了,把個李覓留下來守寡,因膝下沒有孩子,夫家不容,攆了出來,幸而預見了榮妃,留在身邊,才生活安穩了下來。
她先是跟云臻行了禮,飛快地抬眼看了一眼黛玉,看出她是個胎里就帶了些弱的,如今氣色竟還有些不錯,想必也有過一番造化,耳邊聽得云臻道,“我和我母妃用著還不錯,先給你用幾年吧,看看能不能把你調成人家那樣的。”
“人家哪樣的?”黛玉不由得歪著頭好笑地問道,眼里又有幾分譏誚,“瞧著人家好,長得比我敦實,這就瞧不起我了,也不用把我調理得和人家一個樣兒,這會子你就可以去跟人家搭個話,憑你,人家也不會不理你。”
云臻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別過臉來,半天才道,“你這伶牙俐齒的,多早晚才能改一改?我這是在為你白操心不是?我說你這樣好,你偏說想長得胖些,我叫李覓過來給你調理,你又說我是嫌你單薄!”
嚴鐸有些嚇住了,生怕兩個吵起來,忍不住在中間打趣道,“也不拘要調理得多胖,適中便是最好。”又道,“林姑娘可別介意,八爺平日里少和姑娘來往,沒把姑娘當姑娘!”
他一說,哎喲一聲,拍了一把自己的臉,“瞧我這笨嘴笨舌,不會說話的。”
誰知,兩個都不聽他說,黛玉哼了一聲,想起身走,又不甘心。幸而云臻是個大度的,也不理她,只吩咐李覓,“胖瘦都不打緊,我瞧著要你把她調理得長些肉,也是太為難你了,只身子強壯些,少生病,能吃能睡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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