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如今與皇上相熟,若是如鸞影那般,將我們的冤情向著皇上陳稟,報仇也不過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花千依鄭重其事道。
花千樹并不想讓她也如自己這般,背負太沉重的負擔,不做解釋,只是搖頭道:“事情并沒有這樣簡單。”
“是姐姐你想得太復雜了,還是顧慮太多,擔心王爺會像對待鸞影那般,遷怒于你?若是這樣的話,就讓我出面,反正為了報仇,我是什么也不怕的。夜幕青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我是一定要加倍討還回來。”
“你的意思是姐姐貪圖這富貴享受,所以不思報仇?”
“我覺得姐姐現在得到的東西多了,顧慮也多了,所以有點畏首畏尾,完全不像是你原來的性格了。”花千依吞吞吐吐地道。
“我的確是顧慮多了,但不是害怕失去,而是我現在背負的東西多了。千依,有些事情并不是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姐姐也不希望你一輩子生活在仇恨當中,只希望你快快樂樂的,能嫁一個對你真心實意好的人,富足安康一世。”
“就像適才鳳世子所說的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子弟嗎?他們能幫我報仇嗎?我嫁給他們只能一輩子平庸,碌碌一生,永遠抬不起頭來!”花千依的語氣有點激動:“嫁人將是我的第二次重生,足可以改變我的命運。我若是非要嫁人不可,就只嫁高門權貴,哪怕像姐姐這般,做一個侍妾!好歹不會被夜幕青輕看,像那日那般譏笑我。”
“所以,你想嫁給誰?王爺?還是鳳楚狂?”
花千依一怔,不知如何應答,眼神顯而易見的慌亂。
“上次你醉酒,我便奇怪的,你一向是滴酒不沾,最是討厭女人家喝酒,怎么會喝得那樣酩酊大醉。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并非是鳳楚狂有意將你灌醉,而是你自己自愿的吧?
你自小不喜歡這些鳥雀,嫌臟,可是面對著鳳楚狂,你卻勉強讓自己去接近它,愛屋及烏。而且,這牛肉餅也是如此,我的確是喜歡吃不假,但是我唯獨不喜歡吃花椒等重佐料,這個你也是知道的。你只是想為自己接近鳳楚狂尋一個借口而已吧?”
千依被她三言兩語戳中了心事,索性便坦然承認:“不錯,我的確是有這樣的心思。我如今住在這霓裳館里,幾乎是與世隔絕一般,身邊也只有王爺與鳳楚狂兩人方才能夠配得上我花家的女兒,才能幫我們殺了柳江權報仇雪恨。
王爺是你的,而你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與依靠,我肯定不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傷了你我姐妹之間的情義。那么,鳳楚狂無疑就是最好的佳婿人選。”
“嫁人不是交易,難道,你就僅僅只是為了報仇?”
花千樹有些難以置信。她知道花千依一心只想報仇,俗話說酒后吐真言,花千依就連酩酊大醉的時候,心里最為記掛的事情便是殺了柳江權與夜幕青一雪前恥。
可是,她為了報仇竟然肯犧牲自己的未來,也未免太過于偏執與瘋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依照我如今的身份,難道還能奢望鳳世子能夠對我另眼相看嗎?就像是你適才所說的,他將來應當注定是三妻四妾的風流人物,我絕對不能傻乎乎地將自己一片心思全都交出去。”
“這對于鳳楚狂而言,不公平!”花千樹立即反駁道。
“你對王爺倒是滿腔心思,可是他呢,先先后后,這么多的侍妾,爭得頭破血流,對你而言,就是公平嗎?"
花千樹頓時啞然,說不出話來。
她與夜放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豈是一兩句話,簡單的是與非就能斷定的。
若是說誰對不起誰,自己對于他的虧欠應當是更為多一些。
“放棄這個念頭吧?”花千樹試著說服她。
花千依斬釘截鐵地搖頭:“我不想再被別人說,我花千依是依靠著你活著,沒有你一無是處;我也不想一輩子寄人籬下,想要留在你的身邊,還要去求老太妃,看別人的眼色;我更不想嫁給那些販夫走卒,一輩子柴米油鹽。
我想改變現在的生活,鳳世子是我唯一的出路,更何況,他對我也一直都有那種心意。即便是做個侍妾,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若真的是為了我好,姐姐,就幫我在鳳世子面前美言幾句。”
“鳳楚狂他另外有喜歡的人了!”花千樹苦口婆心地道:“更何況,適才我也對你說過,他就是吊兒郎當,沒有個正經,一張嘴便胡說八道,并非是對你有什么心思。”
“你若是不想幫我,便直說無妨!”花千依的語氣有點沖:“果真就像是別人所說的,你壓根就沒有將我當做妹妹。你也早就將咱家的血海深仇忘記到了腦后。”
“誰說的?”花千樹厲聲質問。
“難道不是嗎?我求你幫我向皇上說一聲,免了我的奴籍,你可曾放在心上?柳江權與夜幕青你見了多次,你可曾想過殺了他們為爹娘報仇?幾日后便是他們大婚之日,那是對你的羞辱,可你仍舊云淡風輕!你只顧著爭寵,與七皇叔卿卿我我,難道還要阻止我?我非權貴不嫁,哪怕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花千樹聽花千依親口說出這四個字,有些心驚:“所以,你就養了毒蛇,偷偷對著鳳楚狂下毒么?”
花千依猛然抬起頭,一雙眸子里難以掩飾的慌亂。
“什么養蛇?什么下毒?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你明知道,我最是怕蛇。只要一提起這個字,我都忍不住渾身發顫,惡心欲吐。”
“我也不信,可是,這霓裳館里,我找不到第二個能夠懂得操控毒蛇的人。而且,你前幾日里,身上為什么經常帶了酒氣?不就是為了引蛇嗎?千依,做人做事,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可不能忘了,你是花家的女兒,斷然不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在你的心里就這樣不堪嗎?我什么時候做過讓你丟人敗興的事情了不成?你憑什么這樣說教我?這樣就能顯得你多高貴了是不?”
花千依大抵是因為太過于激動,所以有點口不擇言,說出口的話就像利刃一般,直刺花千樹。
花千樹有點愣了,千依一向性子柔順,就像是一團柔軟的面,就連高聲說話都不曾有過。
可是現在,她非但咄咄逼人,還帶著譏諷之意,還不知道這些話在她心里憋了多久,今日終于一吐為快。
這究竟是她心底里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人從中挑撥離間,惡意地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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