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信自己來,傅振羽拿事實賣把可憐就是了,還帶倆孩子,過分了啊!
傅振羽蹲下身子,問牟念念:“你們的娘,去幫你們的舅舅了——”
“山長,我們知道。”念念打斷了傅振羽的話,委屈道,“我能忍一忍,可弟弟還小,他總是要娘,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李蘊都走半年了,四歲的孩子,還有母親的記憶么?傅振羽恍惚了一瞬,疑惑地看了眼盼盼。
盼盼兩只眼睛不算大,卻黑白分明,干凈得出奇,也像及了李蘊。見傅振羽看過來,微微一笑,道:“三叔說,山長知道娘在哪里。”
傅振羽略氣,仰望牟信,牟信眺望他處,狀似無辜。傅振羽無奈收回視線,對兩個孩子道:“我不知道你們的娘在哪里,但我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
“山長,那我娘什么時候回來?”念念比弟弟還要著急地問道。
秋闈在八月,因而傅振羽猜測,八月之前,必有消息傳來。只需要牽住孩子一年半載就夠了。想了想,傅振羽對牟念念道:“你弟弟把三千百都背下來的時候,她就會回來。”
這幾樣,念念已經背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弟弟剛開始,只能說幾句。因此,小姑娘趕緊問:“山長,你問問我娘,我背行不行?”
傅振羽無奈擺手,道:“我不知道你娘在哪里,現在沒的問。她之前和我說的時候,只說了弟弟,沒說你。我也奇怪著呢,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牟念念想了一下,小小年紀,忽然一聲長嘆,道:“因為我是姐姐,要我幫弟弟才可以。”
“啊,你沒教你弟弟啊!”傅振羽一臉驚訝,后又得意道,“我家弟弟,就是我教出來的呢!”
牟念念就更不好意思了。
太欺負小孩子不合適,傅振羽又補充了句:“不過,這也不怪你的,你才比盼盼大三歲,我可比弟弟大了八歲呢!他出生的時候,我比你現在還大一歲,那小子,是我看大的呢。”
牟念念不服,驕傲道:“我弟弟也是我看大的!盼盼,是不是?”
“是!”牟盼盼乖巧應著,又道,“姐姐最好。”
這是郭太太見他們兩個孩子離開父母,可憐見的,一直給倆孩子灌輸互相依偎的思想。
牟念念聽了弟弟的話,立即斗志昂揚:“不就三千百么?我一定能教會弟弟!”
搞定了姐弟倆,讓不言將兩人送回去后,傅振羽似笑非笑地看著牟信,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固。”
林儉在給他開小灶的時候,少不得提一些名人軼事。林儉不知道倉子堅就是李固,把李固少年天才一事說了。李固這個名字,牟信確定自己聽過,便問了李固家事。林儉知道的雖不多,也足夠牟信聯想了。
嫂子出身那樣的人家,如同天上的白云一樣遙遠。
牟信著急了。
傅振羽見他真的知道了,也沒多說,只道:“做自己能做的,做好自己,像我這樣。”
牟信皺眉苦思。
思過以后,前所未有的努力。以最后一名過府試的他,拿了院試考核的第六名,成了一名真正的秀才。而院試案首,南湖書院,李宗延。
頭名的光環,是那樣的耀眼,因而人人趨之若鶩。借著李宗延這個第一,汝寧府張榜,南湖書院正月十六起,全省范圍內招生水利學院弟子,專攻水利。緊隨其后,河南布政司其他各府下了同樣的通知。
汝寧府其他書院,確切地說,是四大書院,立即緊張起來。
中天書院,曾山長和師弟君夫子兩個雪中煮茶,曾山長憂心忡忡地說:“南湖書院,怕是要一飛沖天了。”
君夫子不贊同:“他們這樣大動,不見得成功,便是成功了也沒什么。說到底,書院之間的較量,還在科舉,師兄無需多慮。科舉,我們有這自信。”
曾山長端著茶碗,漫不經心地問君夫子:“你不擔心,袁自舟改認南湖書院作為師門么?”
“外頭不是一直這樣傳著呢么?”君夫子不甚在意地說著,又道,“再說了,他在中天讀了五年,在南湖讀了三年,這是事實。不讓她認南湖,便是我們一廂情愿了。”
“在中天五年沒有功名,自南湖一路高中,直至探花郎,只這一件,便能給南湖書院在科舉上,一飛沖天。”曾山長沉聲說道。
君夫子不解地看著他,問:“師兄你到底要說什么?你知道的我不擅長這個,你說,我做就是。”
不提中天書院這邊要做什么,南湖書院,在獎賞過李宗延過后,于白雪紛飛之際,開始放年假。臘月二十三食為天結業盤點,臘月二十九,衣以桑結業盤點。
“今年你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也因為你們,我才能這樣不顧一切得擴張書院。感謝的話,就在銀子里了。”
說完,傅振羽把文記錢莊的銀票,分給了童掌柜和李婷。
文記錢莊,截取了齊的上半部,又暗合文人之意,是齊陽開的。傅振羽目前的生意沒往外做,把銀子存放在當地的錢莊完全沒問題,自然做了這第一個大客戶。
李婷平時就已經支薪了,眼看一沓銀票,怎還好意思接?只當她看見童掌柜面前那份,比自己那一沓高出三四倍后,選擇觀望。
童掌柜不是第一次收年終獎了,接過后一掃,便知又增加了,就問傅振羽:“這是把去年的補回來了?”
“還是你了解我。”傅振羽笑,間接承認。
確認過后,童掌柜便沒細數,直接把銀票揣了起來,舊話重提:“你什么時候能給我發個媳婦?”
“去一邊!我又不是你娘!不管這個!”罵完童掌柜,傅振羽笑望李婷,并道,“小姨你也聽見了,這是兩年的分利。去年衣以桑才開業,今年這進賬也比食為天少不少,童掌柜又是兩邊跑,他比你多一些,你沒意見吧?”
李婷沒著急應,想了想,拿起銀票看了眼,取了五張十兩的出來后,道:“我要這些就足夠了。”
傅振羽是按比例分的,李婷拿衣為桑的百分之五,童掌柜也拿百分之五外,食為天那里,童掌柜還有百分之十。分給李婷的是二百五十兩,她這是只拿了個零頭。傅振羽自然不愿意,把剩下的推了過去,手卻被人蓋住。
那是一只溫暖又小巧的手,同時,又是那樣的有力,生生把傅振羽的手抓起,握在掌心。
李婷用滿是淚水的眸子,望著傅振羽,有些激動地說:“小羽,你聽我說。”
“你說。”傅振羽回握過去,細細安撫著李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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