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書院之水利學院,如同南湖書院之青竹女學一樣,都是單獨的院系。水利學院,以興水利為主業,將來以修水渠、建水壩,河道等等為業。他們也學四書五經,不過,均為了輔助水利。”傅振羽解釋著。
韓末眼前一亮,問:“這水利學院,幾時開?我們這些人,能聽否?”
傅振羽答道:“開課時間,要等布政使方大人點頭。課開之后,你們自愿,又有時間,可旁聽。若人數較多,我可以和郭老先生商議晚間給你們加課。對了,郭老先生,你們知道吧?他將是水利學院的主講夫子。”
在京城,郭丞的官是小,但那也是個官,是秀才們眼中遙不可及的存在。
韓末再次嘆服,道:“如此,師妹辛苦了,我聽師妹的。”
韓末是幾人里頭比較難搞的存在,他都沒意見的事,別人的意見就更少了。像喬增枝和牟信,兩個人是這里頭最弱的存在,很少說話。喬增枝是不敢,牟信是本身話就不多。但此刻,他不得不說了。
“山長,我還只是童聲,院試,我不一定能過。”
府試最后一名的他,實在沒把握過院試。
傅振羽這才想起來這茬。實在是,她的判斷力,李宗延和顧詠言院試必過,還能在鄉試中有所建設的。想了想,傅振羽看著林儉,道:“院試在即,三師兄、林表哥,這院試,你的經驗是最豐富的,你給他單獨輔導幾日吧。”
林儉瞪了傅振羽一眼,道:“我來可以,經驗一事,能不提了嗎?”
錢文舉、韓末在內,悉數抿嘴偷笑。林儉十六歲那年,縣試府試一次過,院試卻是第三次考,與韓末同年成為秀才。
顧詠言這里趁機道:“正好一并說了,我近日就要回京。”
他走,范茗不走。
且顧詠言這一走,少則一年半,多的話,可能就是兩三年了。對此,范茗有不舍,更多的是擔憂。
“我聽說,你們這樣的人家,到年齡就有通房。”范茗開門見山地說,面不紅,語不羞。
顧詠言于情愛上還不怎么懂。
從前惱,是被范茗是女子的事驚到;后來定親,是為了范茗著想,那種感覺出自于同伴更多一些。即便是現在,他依舊當范茗是伙伴更多一些。聞言又羞又怒,道:“你小小年紀,胡說什么!”
范茗卻理直氣壯:“是你師父提醒我的,你師父還說,你父親有很多小妾。”
顧詠言大窘。
范茗卻不放過他:“你師父說的對嗎?”
顧詠言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只好道:“我不是長子,沒那么多麻煩事。”
說完,顧詠言難得惡狠狠地說了次話:“我不在的時候,你離我師父遠一些!”
范茗大笑不已。
顧詠言,一如既往地有趣呢。
顧詠言離開后,臘月便近了。這時,傅振羽收到了一封信,來自傅山長夫婦的信。信中無例外地告知,他們今年還不回來。
這在傅振羽的意料之中。
她的及笄禮都沒回來了,過年要是回來,這么赤、裸、裸的偏見,她一準鬧傅山長。
傅振羽早有準備,林家,收到信的老太太怒了:“一走就是兩年,要是姑爺身子沒好也就罷了,可小羽不是說她爹已經沒什么事、只要修養就行了嗎?也不想想,我還有幾年活頭。你大姐那是沒辦法,可你小妹,這叫什么?你看他傅家長輩在的話,看她敢這么做不!”
林太太一言不發。
她不僅是做兒媳婦的,還是一個經常回娘家的姑奶奶,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合適。
林舅舅只好自己上:“來回一趟甚是麻煩,再把妹夫折騰個好歹出來,可就麻煩了。我知道,娘就是偏心小妹。這樣,開春把地全賃出去,我帶娘去趟蘇州,看看小妹;再拐去杭州,看看大姐,可好?”
“胡鬧!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還能走得動?”林老太太心動,心中卻很明白,她走不動了。
知母莫若子,林舅舅遂笑道:“不用娘走路,咱們坐車,坐船。”
“坐車、坐船,不要銀錢啊?”林老太太當然知道可以這樣,只是要銀子呢。
“沒事,這不,你孫子今年掙了不少銀子呢。”林舅舅如是道。
抿了抿嘴,老太太精神一震,對兒子道:“你抽空去趟傅家,問問去一趟蘇州,多少銀子。”
這就是心動到要行動了,林太太心中立即不舒服起來。
當著老太太的面不好說,晚上就開始說林舅舅:“今年家里是寬裕些,可眼瞅著要添孫子了,吃飯的人要多了。我們不會做買賣,添幾畝田也是好的啊。再說,你兒子還要繼續讀書,總不能一直這樣靠著傅家貼補,供他讀書吧?”
聞言,林舅舅不甚在意道:“這有什么?這些年,咱們也沒少幫你娘家。這和小妹一家幫咱家,有什么區別?”
一句話,說得林太太委屈得直落淚。
不是因為夫婿的話,而是因為娘家做的事。別人家回娘家或許都是幫,她每次回去都是鬧。就這樣,還架不住老娘和弟弟,趁她不備來林家搜刮。尤其是今年,見小妹得了傅家幫襯,日子舒坦得緊、繼子乖巧,更是一門心思地想借自己的光。
林舅舅不知媳婦怎么就哭了,忙解釋:“我沒有怪你幫娘家——”
“我也不是因為這個哭的!我再說一次,我娘家那里再來人,你什么都不許應!”
林舅舅干笑,不好應。
一大把年紀的岳母,每每穿的破破爛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再恭維他娘幾句,他娘應了,他能說個不字?
林太太也想到了這一層,忽然不哭了。
也許,花銀子出去一趟,婆婆有些毛病會改改。
傅振羽一聽林舅舅的問話,便猜到他們想做什么,忙道:“來年既有童生試,又有秋闈,我忙得緊,沒功夫去看爹娘,正內疚著呢,勞外祖母和舅舅跑這一趟,感激不盡。這樣吧,春收過后,我派人給爹娘送錢時,捎上你們便是。”
林舅舅歡天喜地地給妻子和母親復命之際,傅振羽搓了搓冰冷的手,一聲長嘆。
她爹和娘好歹寄了信回來,大師兄,真是杳無音信啊。
這時,牟信帶著侄兒侄女過來,問傅振羽:“我嫂子,過年也不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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