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對所有藥物都沒有反應了么？

“吁……”

馬車停了下來。

寒冰依靠在車壁，突然出聲：“墨信昌，到地方了？”

馬車外靜悄悄，無人應答。

許久，從車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大姐大果然早就洞悉了一切。”

寒冰挑挑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休息了一會兒之后體力稍有恢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總之，她感覺體內的力量恢復了一點點。

“大姐大，下車吧。”

門簾被掀開，外面沒有一絲光亮。

她咧嘴一笑，這漫天的雪，原本她還以為自己會被囚禁起來呢。

鉆出馬車，她看見全身籠罩在黑衣里的墨信昌嫌惡的后退了一步。

不怪人家嫌棄，她自己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都要作嘔。

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力氣看來只能支撐她走下馬車而已，她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任憑血液染紅了地面。

她低頭看了一眼，也不知她身上到底有多少血，還能流多久。

“你的主子什么時候才到？”

墨信昌眼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大姐大能告訴我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么？”

寒冰的聲音低低的：“還是不要叫我大姐大了，你這樣，我會想要割下你的舌頭。”

墨信昌調侃的聲音在空曠的天地回蕩：“大姐大現在恐怕做不到吧？”

話音剛落，他瞳孔猛縮，急急揮出一劍之后身形暴退。

“呼，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寒冰咧嘴一笑：“既然如此看輕我，何必全身都在防備？”

墨信昌輕吸了口氣：“大姐大果然強悍，都這幅樣子了還想著反抗。”

“不然呢？躺著等死？”

噗……話剛說完，喉嚨一甜，一大口血被她噴了出來。

心口位置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寒冰身形一晃，眼前一花，差點沒直接躺在地上。

看來，她運氣不好，在馬車上胡亂吞下去的東西非但沒有緩解她身上的疼痛，更加速了內傷。

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那么大的一個窟窿卻已經不流血了。

她當然不會認為血已經止住了，她寧愿相信是她的血即將流盡了。

惡臭味兒越來越濃，她的內臟似乎也開始腐爛了。

抬頭看了看周邊的幻境，她似乎被帶到了一座山上。

漫天的大雪讓她無法分辨，這里到底是何處。

不過她卻知道，依靠自己回到王府，已經不可能了。

將短劍橫在面前，冷冷的看著墨信昌：“來吧。”

卻不料，他卻微微一笑：“雖然跟大姐大決斗對我們暗衛來說，是無上榮光的事情，但很遺憾，我不能越俎代庖。”

剛說完，遠處就傳來了沙沙沙的腳步聲。

冰冷的雪花落在寒冰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體溫太高，雪花剛一沾到她的身，就融化成了冷冰冰的雪水。

不停沖刷著她逐漸開始腐爛的皮膚，落在地上，她腳邊的雪都被染黑了。

寒冰痛苦的彎下腰，短劍插進厚厚的雪里才勉強能支撐住她的身體。

她決不允許自己倒下。

一道暗紅色的身影漸漸逼近，寒冰強迫自己直起身來，卻失敗了。

暗紅色的血，不停從她嘴里溢出。

死死閉著嘴也無濟于事，她只能強迫自己吞下去。

“咚，咚。”

兩道同樣狼狽不堪的身影被紅衣人隨意扔到了她的面前。

寒冰連憤怒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怔怔地看著躺在雪地里早已經不省人事的華翰元以及鄭曲漾。

他們身上，一個跟她一模一樣，全身都開始腐爛。而另外一個，早已經因為承受巨大痛苦而扭曲成了一團。

讓她慶幸的是，這兩人還有氣息。

很好，他們沒有另外的傷口。特別是鄭曲漾，渾身上下整整齊齊，一點外傷都沒有。

但寒冰卻知道，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要莫名其妙地承受她同等的痛苦。

他羸弱的小身板，還能支撐住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你死了，這一切自然就結束了。”

只要她死了就可以了么？

紅衣人繼續說道：“你是一個外來者，因為你的出現，打破了這里的規則和一切。你本就不應該存在。你看，這些人受你連累，都成什么樣了？”

她是外來者，她本就不應該在這里。

紅衣人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她的腦子越來越不清楚，視線也越來越迷糊。

“她的命是我的！”

霸道得不容許任何質疑反抗存在的聲音響起，猶如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

終究還是來了？

寒冰拼盡全力挺直了脊背：“我的命……從來都不屬于任何人！”

“嗬嗬嗬，看你還能嘴硬到何時！”

這個紅衣人十分奇怪，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攻擊冉宗延。

“你似乎想讓他活著？”

紅衣人咧嘴一笑：“喲，被你看出來了？”

“理由？”

不是她好奇，而是這件事情根本就說不通。

紅衣人如果真的是前朝余孽，跟皇室一起設計了冉家近千年的時間，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倒戈？

還是，這兩人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

“你不需要知道。”

霸道的語氣不帶任何情感。

噗，寒冰無奈地看著地上她噴出的那一口血，血液的顏色已經變成了黑色。

真是的，看起來她像是被他的話刺激到，氣急攻心了一樣。

“好。”

她點點頭，陰謀也好陽謀也罷，通通都與她無關。

就一個字而已，就耗盡了她僅存的那一點力氣。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地上原本已經昏迷了過去的兩人，也跟著她開始咳嗽起來。

呵……

她突然好想笑。

這個場景詭異得的確是很容易讓人失笑。

然而，有些人卻不覺著眼前這一切有多么的好笑。

長劍無情地刺進了寒冰的身體，這一次，她沒有躲避。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已經做不到了。

長劍本來是朝著她心臟位置去的，卻被外力阻擋，刺入了她的右肩。

蘇醒過來的華翰元身體一抖，又再次倒在了地上。

一道雪白的身影緩緩站到了她身邊，天籟般的聲音響起：“表哥，云曦求你，放過寒姑娘吧。”

寒冰的心猶如重擊！

蘇云曦！她在替她求情？

這簡直被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為何要跟來？”

冉宗延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滿是無奈地伸出胳膊將蘇云曦一把攬進了懷里：“這里太冷，先回去吧。”

“不。”蘇云曦倔強地搖搖頭，她臉色煞白，顯然是還沒有全然恢復。

“除非，表哥答應云曦，放過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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