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甲和的人跟著那書生,進了一間十分普通的小院,小院中還有一個女人,一見他回來,女人便迎了上來,溫柔的道:“夫君。”
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他們這才折回來回稟。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回來之后,那書生把門一關,臉色就平靜了下來,低聲道:“走了。”
女人道:“不好下手?”
“對,”書生道:“明里暗里有不少人跟著,我并沒露出馬腳,他們還是派人跟著我……十分謹慎。”
“那怎么辦?”女人想了想,低聲道:“星郎,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就不去了……”
書生雙眼一瞪,“圣女是為我們大家而死的,此仇怎能不報?縱是千難萬難,拼上我一條命,也定要為圣女討還公道!”
女人不敢再勸,只道,“那怎么辦?”
書生沉吟了一下:“見機行事吧!”一邊說著,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雙眼一瞇。
院角樹枝輕輕一顫,一人躍了下來,低低的嘖了一聲。
廟小妖風大,這得是多少年沒出寨子了,真真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是哪個牌面兒上的“圣女”,居然就敢杠人家真正的金枝玉葉,嘖嘖!
圣駕繼續前行,進了青州境,速度便緩了下來,然后在安寧府安頓了下來。
明延帝帶著皇后和晏時玥、霍祈旌,兩小只,一家六口,趁夜離開,打扮成行商,慢悠悠的往前走。
正是占城稻豐收的時候,明延帝換上農家衣服,周身的氣勢都收了,就在田間地頭走著,不時的與老農交談幾句。
晏時玥和霍祈旌一人抱一個孩子,也跟在后頭。
那老農眼睛不大,笑的憨憨的,道:“說是能收三回呢!我是第一撥種的,誰不羨慕我有見識!”
明延帝笑道:“老哥哥一看就是個有籌算的人。”
“那是!”老農道:“我雖不知道那些個大道理,但是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那時候,可是太子殿下親自來的,你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長的,就跟那畫上的神仙似的,白白胖胖,耳垂子直晃蕩,一看就是大福之相,我一想就知道,他說的話,能信!”他連說帶比量。
噗!晏時玥忍著笑。
白白胖胖什么的,這真的是鄉下人夸人的最高標準了,不過耳垂晃蕩是啥意思,如來佛么……晏時玥心說回去之后一定立刻寫信,跟太子說說他的光輝形象。
結果年糕似懂非懂,道:“才不是!舅舅的耳朵……”
晏時玥一把捂住她嘴。
結果那老農一回頭,就喲了一聲:“這娃娃長的可真俊啊!真跟小仙童一樣啊!臉都嘟嚕了!”
晏時玥:“……”
雖然她覺得她閨女并沒有胖的這么夸張,還是只能笑著謝了兩聲。
然后老農就問道:“這是老弟的兒子?”
明延帝笑道:“兒子沒帶出來,這是女婿。”
“喲!一表人才!一看就是個干活的好把式!”
這老農顯然算是有點見識的,夸人的話都不重樣兒。
明延帝與他聊的投機,還掏了些碎銀子出來,要去他家里吃飯。
老農謙虛了半天才收了,然后就帶著他們往家走,明延帝與他一路走一路聊著。
結果到了那老農家中,卻已經有一對夫妻模樣的人在了,老農的大兒子道:“爹,這對過路的夫妻,想借咱家地兒歇歇腳。”
老農樂呵呵的道:“那倒是巧了,我今兒也碰上一個有見識的老兄弟!”
他就指揮著兒子去買這買那。
那邊明延帝不動聲色的向后頭打了個眼色。
他們是隨便選了一戶人家,但是這一對夫妻,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是真的湊巧了,還是有什么居心?自然是要去查一查的。
男子自稱齊星,那女子是他妻子田氏。
別的不說,這個齊星的眼晴,真的像人家說的,帶勾子似的,直往人身上掃,碰上她的眼神兒,就微微一笑。
說真的,長的不算差,不過這種“我知道我很帥”的意味深長的笑,看著怎么就這么膩歪呢?
田氏看著倒是很賢良淑德的樣子,還沖她笑了笑,幫她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里,道:“累了吧?快歇歇!”
晏時玥含笑接了過來,湊到嘴邊,齊星和田氏迅速對視了一眼。
但年糕剛好撲進她懷里,晏時玥隨手一扶,就把茶杯放下了,從腰后摸了竹筒,喂了年糕幾口,又喂了餃子幾口。
然后順勢自己也喝了兩口,又遞給霍祈旌。
別說這兩個人古怪了,就算是沒問題,她也不喝,別人家的茶杯,總是感覺怪怪的。
然后老農的兒子把東西買了回來,晏時玥就把孩子推到皇后懷里,過去搭把手,霍祈旌沒出去,在屋里坐著,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兩人的動作。
晏時玥這些活兒本來就會干,親自動手,一個是保證衛生,一個是防備有人做手腳。
然后老農的大兒子提著一張大八仙桌進來,道:“爹,只借來一張。”
老農道:“要不拼起來?”
晏時玥笑道:“桌子長了夠不著菜,不然分開吃就好了,老丈,您跟我阿耶喝幾口,多聊聊。”
她說的自然極了,老農一想也是:“那也好!”
晏時玥收拾桌子的時候,就順手把那杯茶潑到了地上,地就是普通的土地,水一潑就滲了進去,她并不知道……那里頭有一只十分難得的蠱蟲……
齊星按著胸口,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田氏一眼。
幸好兩邊都給了銀子,買的東西也多,于是所有菜都分盛了,他跟老伴兒就跟晏時玥一家六口一起,然后老農的三個兒子,就陪著那對夫妻了。
齊星:“……”
明延帝跟老農確實聊的很投機,老農樂天知命,有些見識,做事也果斷,說起明延帝、晏時玥也都是一口一個神仙,敬仰發自內心,明延帝的心情,肉眼看見的愉悅了不少。
但另一桌卻很沉悶,老農的兒子努力招呼,但那對夫妻話少,就看著冷場,卻一直沒走。
一頓飯吃完,告辭的時候,甲和他們也趕著車過來了,晏時玥從車上拿了兩匹布,笑道:“這個送你們,給家里人做些衣服。”
這是她為了明延帝下鄉查訪,特意置辦的布,不算太好,送出去實惠,不會夸張的叫人不敢收,那老農連連推拒,晏時玥笑道:“不用客氣,我們就是做這門生意的,我阿耶與您聊的好,就當交個朋友。”
老農這才笑著收下了。
幾人上了馬車,影衛隨即低聲稟報:“這人據說是個秀才,帶著妻子游學至此,已經來了兩天了,今天也是他妻子走累了,所以才在這兒討了杯水喝,然后又見他們種的菜好,所以才給了銀子要討一碗飯吃的。”
所以是巧合?
晏時玥看了看霍祈旌。
霍祈旌道:“吃飯的時候,他們一直在看你。”
“看我?”
霍祈旌點了點頭。
晏時玥挑了挑眉,她跟皇后,臉上都是做了偽裝的,甚至霍祈旌都做了偽裝,應該不會有人認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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