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個大頭鬼啊!
鄂國公拱拱手,“裴神機使慢走。”
裴錦瑤朝他微微頷首,抬眼看向商在,“商公,后會有期。”眸中盛著的點點碎光,凜冽而又清冷。與方才那個笑著稱贊帶骨鮑螺味美的女孩子判若兩人。
商在唇角墜了墜。
她在威脅他?可笑至極。他還會害怕不成?商在淡淡瞥了裴錦瑤一眼,就將視線投到別處。看似十分不屑,又有些厭煩。
裴錦瑤眨眨眼,沉默片刻放聲大笑。
突如其來的笑聲唬的商在和鄂國公被肩膀一抖,卻又不能發作。
裴錦瑤昂起下巴,背著手出了屋門。老文亦步亦趨跟在后面,唯恐她不看路摔個大馬趴。
商在望著裴錦瑤漸行漸遠的背影吐口濁氣,“國公爺,您看到了,裴三真不是個善茬子。”
鄂國公冷冷哼道:“是凡不長眼睛擋我前路的都該死!”
商在喉痛滾動,“您的意思是……”
“裴三生性乖張,難以掌控。”鄂國公雙目微瞇,“以后有關她的事,你做主就好,不用問我。”
“是!”商在心中暗喜。之前他怕鄂國公怪罪,才沒有對裴三下手。如今鄂國公歇了招攬裴三的心思。他想如何整治裴三都行。看來他沒有擅作主張是賭對了。
鄂國公手捻胡須,思量良久,沉聲問道:“裴三說的那個晦氣星是怎么回事?”
“定是她故弄玄虛的小把戲。”商在冷笑,“還有什么副星隕落,都是她信口胡謅罷了。”
這話若是放在與裴三見面之前說,鄂國公是不會信的。但是見了裴三之后,他半信半疑。
“人命關天,她不會拿此等大事說笑吧。”鄂國公蹙起眉頭,“存義啊,倘若不幸被裴三言中……還是早做打算的好。你追隨我多年,有苦勞更有功勞。你有事,我不能坐視不理。”商在眼眶微紅,哽咽道:“國公爺對小人恩同再造,小人恨不能舍此殘軀報答國公爺。又豈能讓國公爺為小人殺害無辜之人。不過,我始終覺得裴三提及此事另有目的。她意在離間小人與國公爺。然則裴三并不了解國公爺,不知您最是重情重義。所以挑撥不成反成笑話。”
鄂國公眉頭舒展,呵呵笑道:“存義,我沒看錯你。你不僅是我左膀右臂,更是知己心腹。”
商在羞慚難當,“小人怎能當得起。”
鄂國公親自給他斟上香茶,“你若是當不起,普天之下沒人能當得起。”
“蒙國公爺不棄,小人定當鞠躬盡瘁。”商在兩手環住茶盞,揚起臉誠懇言道:“我想等到過年時,把劉逍帶回府中為您續命。”
鄂國公略加忖量,“也好,年下走親訪友,劉逍三五日不回府,也不會引人懷疑。只當他在外吃酒玩樂。”
“是,就是這個理兒。”至于裴三……先不急。商在端茶抿了一口,露出清淺的笑容。
裴錦瑤仰著下巴回到神機司,就連山鼠精給她除去斗篷都不低頭。
老文苦著臉,“裴神機使,您這是跟誰較勁呢?老這么抬著臉脖子不累嗎?”
“不累!”裴錦瑤抻直腰桿,小手一揮,“老文,你快跟小耗子學學,我在國公府是怎么擺威風的。”
山鼠精眼巴巴瞅著老文。
其實,不用說它也能猜個差不離。裴神機使肯定把鄂國公氣得不輕才會這般得意。
老文皺眉,“裴神機使,咱能不能先別說笑。您這次把鄂國公得罪狠了。鄂國公不是善男信女,您趕緊把后招跟小的說說,也讓小的心里有個底。”
“后招?”裴錦瑤大惑不解,“什么后招?”老文雙膝酸軟,“您不會以為可以隨便欺負鄂國公吧?”
“欺負他還得挑個黃道吉日?”裴錦瑤沉下臉,“老文,你幾時見過我欺負人之前卜上一卦了?”
山鼠精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真沒有。”
老文狠狠瞪它一眼,“你就別跟著添亂了行不行?”
本來就很亂啊,該它什么事?山鼠精縮縮脖子,撂下句“小的打年糕去了”,一溜煙跑走了。
“你瞧,你把妖精氣著了吧?”裴錦瑤笑著揶揄。
老文急的跺腳,“這都火燒眉毛了,您還能笑得出來。”
“我心里有數。”裴錦瑤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道:“我已經在陛下那處給徐二套上小鞋兒了,你今晚就把晦氣星的風兒放出去。能吹多遠吹多遠,最好連遼東和康王府都能收著。”
“這都是手到擒來的小事。”老文連連點頭,“然后呢?”
“然后……”裴錦瑤食指搓著下巴,“然后再吹第二波風兒。”
老文在心里翻個白眼,“裴神機使,鄂國公不是死人,他能由著咱們一波接一波的吹風兒?”
“當然不能。咱們精,他也不是傻子。”裴錦瑤似乎早就盤算好了,胸有成竹道:“第二波就由我親自上陣。”
原本他不是很擔心。可……裴互神機使“親自上陣”著實令人不安。
“您打算放什么風兒?能不能跟小的說說?也讓小的開開眼,長長見識。”
裴錦瑤緩緩搖頭,“不能。說太多會夭折。”
裴神機使不想說就拿“夭折”當擋箭牌。他都習慣了。老文滿臉堆笑,“您好好活著,小的不問。”
華燈初上,忙碌整日的京城百姓的飯桌上多了個談資——榮安縣主,也就是徐二姑娘徐靜怡竟然是晦氣星。
晦氣星比掃把星差點火候,但也絕對不容小覷。
隨著流言一同傳出的還有四字真言——能避則避。也就是說,離晦氣星遠遠的就不會被其妨害。
此舉不可謂不貼心。
鄂國公聽到下人回稟當即摔了整面博古架的古玩玉器。
對著滿地狼藉,鄂國公胸膛起伏,手抖嘴唇也抖,“好個裴三!”
小小年紀,竟然狼毒至此。他終歸是看錯她了。
“我國公府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何要用這般手段害靜怡?婚期尚未議定,倘若康王府反悔……”心一寸寸沉下去,“靜怡對劉世子癡心一片,如若親事不成,她……哎!裴三這是要逼死靜怡啊。”
在一旁靜立良久的商在溫聲安撫道:“國公爺息怒,裴三不過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鄂國公猛然回身,恨恨的從牙縫擠出幾個字,“殺了她!現在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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