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遙！為師有沒有說過讓你呆在竹心小筑，不得外出？”

蹲坐在地上的小狐貍，老實的點著頭。

“那門規呢，你抄了不下千遍，為何還記不清？”

遲遙只能搭著腦袋，在一旁默不作聲。

許久之后，她終是迎來虛陵真人的一陣嘆息，“怪我，明知道你會犯錯，為何不是先跟你講清楚。”

看到師傅自怨自艾，遲遙反倒是愧疚起來，忙溜到虛陵真人腳下，抬爪扯了扯虛陵真人的衣擺，道：“師傅，弟子錯了，您就別生氣了吧？”

若是平日，這句話必定能得到虛陵真人的一句：罷了。

可是此刻，虛陵真人高高在上雙目炯炯地俯視著她，那雙幽深的眼眸極其復雜，是擔心，是憤怒，是不忍，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遲遙怔在原地，她印象中的師傅一直是溫文爾雅，處事淡然，如此般不復雜的神情，讓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雖然他只一瞬，雖然他僅僅是一道剪影。

若是平日里，第一個發現她闖禍的一定是洛封塵，可怎么近一個半月來，她未見到他身影。

冷風吹來，引來陣陣寒意，遲遙擼了擼自己的毛發，不知這冷是來自身上還是心里。

她瞧了眼他們坐在的位置，不由得懷念起冷面師叔洛封塵一邊訓斥她，一邊給她烤雞的情形。

往事歷歷在目，眼前卻不是那人。

遲遙的心莫名的傳來一陣絞痛，四肢像是被剝離樣扯痛。

“噗！”一口鮮血竟從口中噴出，不小心這將師傅的衣擺染紅。

遲遙懵了，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匆忙抬頭望向師傅，卻還未看到他老人家的臉龐，已四肢無力昏倒在地上......

秋風蕭瑟，竹葉滑落，半山腰的竹心小筑忽感蒼涼。

陣陣冷風隨著半開的木窗透進房間，引得一室凄涼。

虛陵真人獨坐在廂房內的木桌前，眉頭緊蹙，雙眸幽深地凝視著窗外。

遲遙再次醒來已是人身，她安然地躺在熟悉的床上，周身無任何不適，仿佛方才暈倒前的疼痛不過是一場夢。

她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還真就跟沒事人一樣。

遲遙心疑，這才發現坐在廂房內的虛陵真人。

“醒了？”聲音清潤，再無惱怒。

遲遙打量了下自己，衣著雖有些褶皺，但不失體面，她緩緩的走到虛陵真人面前行禮，小聲道：“師傅。”

虛陵真人抬眉，輕瞄了遲遙一眼，那清逸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坐。”

他看著小弟子懵懂入座，臉色倏然變嚴肅，正色道：“小九，為師問你，這丹藥之事，是何人告訴你的？”

遲遙見師傅如此嚴肅，心中隱隱透著不安，但是她怎么也不會干出賣朋友的事，暗想：七師兄若我這次沒事，你一定要請我吃好的，我要吃燒烤！

她微微動唇，笑瞇瞇地迎上虛陵真人那考究的眼神，訕訕笑道：“師傅，你煉丹的事，全清虛派都知道，我何故聽誰說啊。”

虛陵真人半信半疑，沒好臉色的睨了遲遙一眼，不悅道：“最好是這樣，我且問你，你知不知道我煉制的是何丹藥？”

遲遙見師傅氣而不怒，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師傅詢問這些不過是面子上拉不下來，自己好不容易煉制的丹藥竟讓小徒弟給糟蹋了，放在誰身上都會生氣。

她笑瞇瞇的將木凳湊至虛陵真人身旁，坦然道：“異形丹。”

虛陵真人蹙眉，道：“你確定不是有人告訴你的？”

遲遙暗自嘀咕了一下，凜然道：“當然，好漢做事一人當，我這不是偷偷留到你那看的么。”但是說此話時，它卻有些沒底。

虛陵真人的面容越發的不自然起來，不過這小丫頭護著的是何人，他不用猜也知曉，“罷了，先不與你追究此事，既然你知道為師煉制的是異形丹，你可知有何用途？”

“罷了”二字，讓惴惴不安的遲遙片刻舒緩，她努力回想著七師兄給她的講解有關“異形丹”的事，照搬道：“這異形丹若是普通人吃了可以徒增百年修為，若是有靈寵吃了便可忽去千年修行，直接幻化成人形。”

虛陵真人冷哼的笑了一聲，“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被師傅夸獎，遲遙沾沾自喜起來，“那是，也不看誰是我師傅。”這連著師傅一起夸贊起來。

虛陵真人卻不領情，“錯了。”

遲遙一愣，“錯了？”不可能啊，她明明原話搬過來的啊！

虛陵真人看小徒弟滿臉疑問，沉積在心中的氣終于散去，幽幽道：“若是修仙之人吃了，可不是百年的修為，那是千年、萬年，甚至能將已沉睡之人復蘇。”

遲遙啞然，她真的不知道還有此用處，這么一說......

她忽然神色復雜的望向師傅，難道師傅是有什么緊要之人等著這丹藥來救治？那她豈不是害死了一條任命？

越想她越發的感覺愧疚，忙拉扯著師傅的衣袖，懇切道：“師傅，我是不是闖禍了！”

虛陵真人看出了遲遙的小心思，也知道她是誠心認錯，一陣嘆息，起身拂去她的雙手，無奈告訴了她實情：“這異形丹本就是給你的，你何故偷？”

遲遙怔怔的坐在木凳之上，她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這如此難得的異形丹，是師傅給她煉制的。

“師傅，我......”她一時失語，不知該如何描述內心的復雜。

靠！我去偷我自己的東西，這倒好，丹藥沒有了，爐子讓她端了，還惹得師傅一陣生氣，不過這煉丹爐的質量也未必太劣質了些，她不過就是碰了一下，怎么就能自爆了呢。

心里所想，但是她還是不敢說實話，此時乖乖認錯便是，：“師傅......弟子我......”

虛陵真人擺了擺手，打斷小徒的話，“也罷，我再做一顆便是。”

師傅的口氣如此輕松，不禁又讓遲遙懷疑這七師兄的小道消息。

“師傅，您沒事吧？我聽說，煉制這異形丹會消耗煉丹者一半的修為。”88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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