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封塵神色凝重,看向遲遙,“可有何解之法?”
他是對白毅說的。
“有。”
洛封塵眸華一閃,立刻向白毅看去,“說。”
白毅將寫著解蠱的藥方送到洛封塵手中。
洛封塵快速看著單子上的藥方,視線落在麒麟心口血上。
“這是我家密室里記載的,若是按照這張藥方,一定能接她的股,只是……”白毅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這麒麟心口血和魔族特有的引子不好得。”
“麒麟血我自有辦法,這引子是……”
白毅眼底倏然變得暗淡,“是魔族特有的的一種植物,此植物長在血池,依附血池而生,一萬年一株,此物碾碎用麒麟血泡制,用靈力煉之便可,可是在煉制此丹藥時,要耗盡半身修為。”
白毅抬眉看向洛封塵,“他們這是……”
洛封塵抬手示意白毅不要說下去。
“你只管告訴我何處有那引子?”
“目前沒有,據我所知現在唯一的一顆在懷客的一間客棧里,還尚在培育,估摸著還是需要登上五六年。”
洛封塵的心入從云霄跌落一半,“魔族現在可還有?”
白毅搖頭,“這個引子在魔族也是禁藥,懷客的那一顆還是一萬年前我精心培育出來的用來交換送出去的。”
“交換?”
“是,懷客的那家客棧名叫慶雅堂,對外是酒樓,娛樂場所,實則是一個黑市,客棧的老板娘無所不知,你知道拿了她中意的東西與她交換,她便可幫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一切?”
“是。”
洛封塵遲疑,“倘若我的帶遲遙去,那她會不會救?”
“此老板娘性格古怪,若是,為了救人,她大概不會去,更何況她種的是魔族的蠱,她是不會幫你的,只能從東西上入手。”
洛封塵閉著眼苦相,想起白毅剛才說他能培育,“你可還能培育出一株?”
白毅搖頭,“那是最后一株。即便不是,要培育也需要一萬年,她等不了。”
洛封塵不在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床塌之人。
“好,我知道,你們先走吧。”
白毅和虛陵真人告辭。
洛封塵坐在床前,默默的盯著熟睡的人,兩人身上還穿著喜服,洛封塵輕輕拉起遲遙的手,深邃的雙眸滿是憂傷。
“我還能等你醒來嗎?遲遙。”
鏡子里的畫面跳到
兩年后
洛封塵和往日一樣,每日起床都會來到遲遙床前,幫她梳洗后,強行的為她吃些東西。
可是今日他卻沒有看到遲遙的身影。
洛封塵驚慌,“她醒了?”
可就在洛封塵瘋狂的在后山尋找遲遙的時候,遲遙跑到了清華殿前,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一把長劍,滿目戾氣,性情大變,見人就殺。
此事快速傳到洛封塵耳中,他迅速趕到清華殿,怔看到遲遙血紅的眼珠子,被眾師兄施法,圍困在中央。
洛封塵趕來,虛陵真人把人交給了洛封塵,并囑咐戌時間已過任何人不得上山,不得去竹心小筑。
從此遲遙被困在竹心小筑。
可是遲遙只被圍困半日,又再一次口吐鮮血,陷入昏迷。
洛封塵把虛陵真人叫來,虛陵真人無奈搖頭,“這蠱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你若真想就她,不如……”
虛陵真人欲言又止。
獨自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洛封塵問道:“不如怎樣?”
虛陵真人思索良久,終于說出那句鐵石心腸的話,“斷情。”
“如何去斷?”若是真能斷情,他何苦這么煎熬?
“沒有了記憶,情自然會斷。”
洛封塵愕然轉身,身子有些顫抖,“你是說……讓她失憶?”
虛陵真人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今日奇怪的行為大概還是那蠱所致,幕后的人定是用這蠱牽制了遲遙的行為,好在清虛的弟子沒有人受傷,否則后果不堪設想,這蠱究竟會發生什么我們是不知,可今日看來,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這失憶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若是她記不起就不會動心,只是你……”
虛陵真人抬眉看向洛封塵,“苦了你。”
“你想說是孽緣吧,曾經的她要而不得,現在卻輪到我不得不放棄。”
洛封塵暢嘆三聲,最后看了眼遲遙,向虛陵真人道:“你來吧。”轉身離開。
畫面忽轉,時間是一年前,也就是遲遙自以為自己穿越過來的那年。
她看著鏡子里面的畫面,看到她穿著一身紅衣出現在清華殿,看到洛風塵出現在她面前,看到二師姐不情愿的帶她回竹心小筑換衣服,看到七師兄出現。
等等等……往事頃刻間回歸,拿著鏡子的遲遙淚如雨下。
鏡子里雖然只有畫面,雖然他們說的話含糊不清,雖然她看不出他們心里的想法,可是她依舊能感覺到洛封塵對她的愛,她知道了二師姐,七師兄說的五年前的那個女子是她,逼著洛封塵成親的也是她,而她卻失憶了。
闖入后山禁地,救他的是洛封塵。
每日吃的丹藥都是洛封塵所煉。
在墨都城,他每晚都回來,后幾日不來,也是因為去了懷客尋找引子。
在北山峰,救了她的是洛封塵。
在她發病的時候護在她身邊的依舊是洛封塵。
那異形丹果真是洛封塵所煉,他練了兩次,耗盡了大半的修為,可偏偏她吃下異形丹后,被藥物所致渾身疼痛難忍。
遲遙又哭了,她看到了她忘記的那個畫面,原來,那晚他親過他。
那句“我好想你,但是你明早就會忘了這一切。”卻被她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的回憶都回來,遲遙哭死,下定決心要找到洛封塵,卻在出門時迎面撞上一男子,男子冷清的面容,看她想看陌生人。
遲遙愣愣的看著他,不只是該哭還是該笑。
“師叔……你沒走?”
看到遲遙那哭紅的眼眶,洛封塵視線向床邊掃去,銅鏡被隨意的丟在了床上。
洛封塵收回目光,那冷冽的眼神倏然變得格外的柔和。
“傻丫頭。”
洛封塵的三個字讓遲遙驚醒,“你,你,記得我?你沒失憶?”
洛封塵緊握著拳,將她抱在懷中,“沒有,我舍不得。”
遲遙不知道自己何時又回到床上的,也不知道今日她究竟在床上呆了多久,只依稀記得,洛封塵要了她許多次,她暈了許多次。
晚飯吃過,遲遙重新躺在了床上,正準備好好休息,卻又被洛封塵叫醒,看著又要亂來的人,遲遙生氣了。
不是她不愿意實在是這個男人太可惡了,就不能讓她緩一緩?她的蠱解了他就這么沒有節制?
可想著洛封塵憋了多少年,又有點心疼他。
這一次洛封塵只是坐在床緣,把遲遙包在身邊,叮囑了讓她好好休息,在額頭落下一吻后,在房內焚上了一點安神香,便哄著遲遙入睡。
遲遙心滿意足的睡下。
夜晚,遲遙被渴醒,想要起來喝水,卻發現身旁的床鋪是空的。
起初她并不在意,以為洛封塵是起夜去了。
可是五日過去了,她留意到每晚洛封塵都會自動消失一段時間,再次日清晨她醒來前趕來,并且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遲遙慢慢的看出了些貓膩,洛封塵一定是有事在瞞著她。
第六日,兩人短暫的親昵之后,洛封塵與往日一樣哄著遲遙入睡,這一次遲遙有意的睡晚了些,不停地纏著洛封塵給他講故事。
洛封塵倒也是有耐心,沒有任何人反對,相反對她提出來的事,無不一一滿足。
不久,遲遙裝著睡下。
洛封塵在房內點了香,在遲遙臉上留下一吻,轉身離開。
他轉身那一刻,遲遙悄悄睜開雙眼。
為了不引起洛封塵的注意,遲遙故意等了很久才從門口出來,但是她都有一直盯著洛封塵的去向。
她遠遠的尾隨著洛封塵出了他們所住的那個院子,在隔壁的一間小院停下腳步,洛封塵站在院外頓了頓,向院子里走去。
遲遙知道這個院子,這個是這間客棧老板的院子。
遲遙隨著洛封塵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了不是多少門前。
發現洛封塵下了一間地下密室。遲遙躊躇間,只能放棄,順著回來的路回到了住的地方。
這一晚她失眠。
次日醒來,洛封塵果真同往日一樣,坐在她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可是他的臉,究竟是遲遙看仔細了些,發現洛封塵臉色蒼白,眼眶下的青印可見。
遲遙心疼,不管洛封塵去干了什么,她都要問清楚。
遲遙從床上坐起,假借讓洛封塵陪她再好好睡一覺,為原因,特意還加了一些靈力,讓他入睡。
遲遙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她沒有去那間密室。而是直接找上酒樓的老板。
酒樓的老板倒是個是爽的人,見遲遙來找她,相信或多或少是猜測出什么來。
索性就把實話講出,如果夠幸運,她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姑娘,你可知你得了病?”
遲遙看著坐在房中穿著一身艷麗的老板娘,心中充滿排斥。
“知道。”
“那你可知你的病需要一味千金難求的良藥?”
遲遙搖頭。
老板娘勾唇輕笑,緩緩起身走到遲遙面前,“我想你也不知,看來他真的很愛你。”
遲遙蹙眉,不想跟這陰陽怪氣的女子多廢口舌。
“有什么話,你能直說嗎?”
“好,姑娘是爽快之人,告訴你未嘗不可,反正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
原來為了救她,洛封塵曾經見過客棧的老板,用他的半身修為來換洛封塵想要的藥材,也就是魔族的引子。
剛開始的時候,老板娘的交換的條件是要洛封塵最珍貴的記憶。
可是洛封塵為了不想忘了她,答應那個人,每晚用靈力為代價,不停的將靈力輸入進一個東西內。
得知此事的遲遙緩緩起身,她整個人是懵著走出房間,在酒樓里心不在焉的晃蕩。
遲遙從老板娘那離開時,洛封塵已經醒來,在院中四處找著遲遙的身影。
遲遙踏進院落,看滿臉憂色的洛封塵向她跑來,心一陣絞痛。
“我剛才有點好奇就去全面玩了。”遲遙強忍著想哭的沖動,緊緊的抱著洛封塵。
“是不是又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見你睡著怕打擾你,所以才沒告訴你。”
遲遙輕輕抬手,故意抹去眼角的淚水。
被遲遙抱著的洛封塵,以為她是亂跑怕他責備,不停的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并不知這小丫頭在暗自抹淚。
晚上,遲遙再次被哄睡,她感覺到身旁的起身下床,故意一把將他拉回,任性的纏著他不讓他離開,洛封塵除了不停的哄著他以外,只靜靜地等著她入睡。
遲遙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煎熬。
在洛封塵離開后,她立刻向那院子走去,去尋找老板娘。
老板娘此時正在院子里賞月,看到遲遙來并不吃驚。
遲遙滿目憂傷,看向那蛇蝎心腸的女子,直截了當的問道:“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免去痛苦,你究竟要什么可以放了洛封塵。”
女子大笑,“姑娘,我看你是理解錯我的意思。”
女子頓了頓,看向天空中那輪殘月,“并非是我無情,我不過是做著以物換物的買賣,千萬年來一直如此,何來的的放過一說?”
女子冷眼瞧過遲遙,并不被遲遙的心情影響。
遲遙道:“買賣,好!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做個買賣,能讓他解除這種痛苦,你要我拿什么交換。”
女子突然眼前一亮,細心打量了遲遙,眼角暈來了笑,“若是買賣,咱們自然好說。”指著自己對面的一張藤椅示意遲遙坐下,“姑娘咱們坐下來談。”
遲遙看了眼那藤椅,此時她哪里有心思管這些。
“老板,你還是直說吧。”
“嘖嘖嘖……你們倆真真都是那不可愛之人。”
遲遙握緊拳頭,不想再跟她廢話,“老板還請你示下。”
女子不高興的撇撇嘴,“好,我要你的血,不過不多,一半即可,一半談便可從今日免去一切痛苦。”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把她失去的修為靈力都還給他。”
“成交,這買賣我并不吃虧。明日姑娘來我這,怎樣?”
遲遙想也不想的應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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