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親事已定,就可以胡來!你再這樣我就、就……就算打不過,也要打你一頓!”她突然紅了眼眶。
雖然他已用行動表明了自己要娶她的決心和愛護的態度,但他現在的行為,就有些輕浮了。
再怎么樣,她也還沒進門,他也還沒有迎娶她進門,怎能這樣……
見她要哭,剛還暗自得意的男人這才慌了神,連忙求和。
“別生氣啊,再不這樣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要不你打我,我不躲!”
他說著,就湊過去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她隨便打、想打哪里打哪里的誠懇態度。
“傻!”林燕娘本是一時心情有些委屈,見他這般,卻反而想笑,咧了咧嘴忍下了,白了他一眼。
她連忙去拿了面餅子繼續往鍋里攤轉著,卻又埋怨道:“都怪你,鍋都燒紅了,這餅子糊了你也要吃掉!”
“是、是,一定吃掉!”云靖寧連忙陪笑答應著。
見她不生氣了這才松了口氣,心想,她專為他做的,他當然要吃掉。
“面疙瘩湯好了,趕緊盛起來吃。”她提醒他。
“哦。”男人乖乖地去拿碗、拿湯勺。
端了一碗到桌邊坐下,熱騰騰地吃了起來,卻只敢拿眼去看她,再不敢撩了,怕她惱羞成怒,又得節外生枝。
不過一大早倆人在廚房里,看著她做飯給他吃,也是一件很溫馨的事情,在他心里種下了一顆異樣的種子。
他出身京城權貴門閥,打小讀書習武、研讀兵書,最不喜的就是那嬌柔造作的貴女。
就連他家郡主娘,一邊嫌棄武人粗鄙、一邊又嫁給了他的武將爹,還要給他們兄弟個個張羅柔弱嬌貴女為妻。
大哥在京城貴女中挑了個自己喜歡的,也算是矮子里拔了個高個兒。
好在大嫂雖柔弱不習武,但也不嫌棄武人,又有才情,到是能與文武雙全的大哥紅袖添香、錦瑟和鳴。
而他打年少被不少府中有嫡女的人家盯上,甚至被郡主娘的閨中好友提出想要結親時,就明確說過自己不喜貴女,也惡心那個只會哭啼啼威脅他做這做那的所謂青梅,把娘氣得三天起不了床,罵他不孝、威脅他不娶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爹罰了他三十軍棍,他連夜帶著云霽、云霄就離開了京城,來到北關秦將軍府,從此在北軍大營時間多過在京城,更莫談那座軍侯府了。
轉眼十幾年過去,從大哥的家書中,他知道娘已對他死心,再沒給他張羅過親事,爹也說過,若不娶妻就別回家去。
那時他想,不回去就不回去,哪有親娘賣親兒的,真疼他,必然以他的喜好感受為優先考量。
他心里也憋著委屈,已是幾年沒有回過京城了。
因而,他對林家人說的謊言,其實也不算謊言,只是不能挑開身份來說罷了。
只不過……如今他也有媳婦兒了,想來等此間戰事了,他能帶媳婦兒回京過年吧?
他自己挑的媳婦兒,越看越順眼。
他知道媳婦兒是家境所限,若出身富貴,定也是文武雙全的奇女子。
不,她現在就是個奇女子,會蒙學、能寫字算帳、善箭術、會武功,還能洗衣做飯。
瞧瞧京城那些只會花家里錢的米蟲,哪個能跟他媳婦兒比?
再說模樣,他媳婦兒如今沒裝扮就能顯出清秀身段,若稍加打扮,就能比過許多女子了。
云靖寧一邊吃著一邊瞄著自家媳婦,心里美滋滋的。
林燕娘感覺到男人在偷看自己,懶得理他,只顧忙著烙餅子,心里琢磨著今天把家里的被子都洗了。
如今天氣熱起來,夜里便是不蓋也不冷了,到時只把空被套拿來蓋就好,棉被可以曬松軟了收起來。
一共烙了九張飯碗口大小的餅子,放在盤子里涼著。
雖然他們都起得早,但云靖寧并不用像以往打獵那樣摸黑出門。
如今他又是一個人上山,就算他想摸黑走,林燕娘也不會同意,因而他吃完一碗面疙瘩,還拿了個餅子來掰開一半,另一半遞給她。
“你也吃碗面疙瘩,再搭半張餅子。”他叮囑著。
林燕娘剛把廚房收拾干凈,便聽了他的,也端了一碗面疙瘩湯吃起來,她的也有酸菜但沒有雞蛋。
還有一碗稀和著的面,等大家起來再做不遲。
“你在家幫我把屋里整理一下,有空幫我再做雙鞋,長筒靴天熱了不好穿。”出門之前,云靖寧又叮囑起來。
他們下個月就成親,雖然小丫頭還不適應,但他們的關系已定,是該讓她早些習慣的好。
因而,媳婦兒要做什么事情?洗衣做飯?鋪床疊被?相夫教子?
她已經給他洗衣做飯了,鋪床疊被也快了,那縫衣做鞋也應該擱在心上,主動給他做起來才是。
“知道了,這幾天肯定是沒有的。”林燕娘也明白為人媳婦的覺悟,卻是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應了。
云靖寧見她越來越聽自己的話了,心情愉悅得差點吹口哨,但想到先前她的惱怒,還是忍住了。
呵呵一笑,便將她準備的竹水筒和放了四張餅的小包放進背簍里,拿了弓箭就出門了。
這時天色已有蒙蒙亮光,待他上山時,根本不需要火把,就能清楚看見山林里路況了。
“別跑遠了,注意安全。”林燕娘送出門,再三叮囑著他,就怕他貪功冒進。
野豬嶺那邊,雖說仍是靠弓箭手為核心力量,但他們一直是團隊合作,互相配合行動。
有人探路、有人放哨、有人拾獵、有人背獵抬獵,長矛陣如今也漸漸用起來了,三人成陣,大家心里也更加安定。
而今天他只有一個人,就是獵到了野豬,一個人扛下山都會很艱難。
因而,剛才她也叮囑過他,今天只是尋點小東西,給家里添碗菜就行了。
看著男人答應著就大步出門,直到走得不見身影了,她這才收回目光轉身,頓時愣了愣。
林宋氏站在上房屋門口,正笑看著她,并沒有走出來,也沒有上前打擾他們剛才的互動。
林燕娘忽然有些臉紅,目光閃了閃,低頭往院中走了幾步,才平復了心情,說道:“娘,灶上調了面湯,我和云三都吃過了,你自己再煮吧。”
“好,云三怎么一個人上山了?”林宋氏并沒有笑閨女,也若無其事地走出來,只是奇怪地問。
“他說在家也是閑著,要進山找碗菜。”
林燕娘連忙解釋,又說給云三烙了幾張餅帶著,他中午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林宋氏聽了點頭,沒有說什么,畢竟林燕娘有時也會一個人上山,何況云三是男子?
林宋氏便去廚房,林燕娘就去先把隔壁屋里炕頭堆著的薄被拆了,準備先洗。
云靖寧敢讓林燕娘收拾屋子,屋里自然沒有機密物件了,這些天小的們常在這兒跑,便有什么也早就帶走了。
此時只有籮筐里有銅子兒和散銀錁子,銀票早就不多了,錢袋子到是隨意地扔在枕邊。
林燕娘把錢袋子放進桌底下小柜中,這才把被子都搬了出來。
她拿小帚把炕上灰塵掃了掃,再把掃地的掃帚把地上也掃了掃,這才端了盆水進來把屋里都擦抹了一遍。
這時候哥倆就起來了,走出屋子打著呵欠伸著懶腰,看到姐姐竟然在隔壁屋里,連忙跑了過來。
“咦,云三哥呢?”林杰立刻問。
“有事出門了。”林燕娘并不說真話,免得哥倆心里惦著,“你們趕緊吃早飯去,今天練箭。”
“哦。”林杰摸摸頭,只得先把云三哥的事兒擱下,哥倆去廚房里。
林雪又是最后一個起的,林燕娘想著干脆把自己屋里也收拾一下,被子一起洗了,就把她抱起來直接穿衣服。
穿著穿著,小妹就醒過來了。
看到自己連鞋子都穿好了,還有些惺忪的大眼眨了眨,傻愣了一會兒,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姐姐!人家還以為自己沒睡覺咧!”她扒著雙手摟住姐姐的脖子撒嬌。
“對呀,你再做夢,早飯都讓哥哥他們吃光啦。”林燕娘將人抱出屋,逗著她,“你聞聞,有沒有聞到什么香味兒呀?”
小傻瓜還真的用力吸動鼻子,想要聞到院子那邊廚房里有什么食物的香,卻歪頭無奈道:“聞不到。”
“還不趕緊過去。”被她認真的小模樣給逗笑了,林燕娘將她放下地,提醒著她。
林雪連忙跑過去,廚房里,林宋氏已經給她打好水,帶著她去洗漱。
廚房飯桌前,父子三人正在吃飯。
一人一碗酸菜面疙瘩湯,吃得香噴噴的,手中各有一個面餅子。
林燕娘只攤了九個,云靖寧拿走四個,他們倆分吃了一個,父子三人吃掉三個,還有一個,林宋氏和林雪分吃。
林燕娘把自己屋里的被子也拆了,把小妹藏在枕頭底下的幾文錢放到了針線笸中。
打掃完屋子,就去提水來洗被子。
兩床被褥也拿著長凳搭曬在院子里,太陽剛剛升起來,已是夏天的天氣,晨露已干,空氣里帶著一陣暖意。
來挑水的村里人見她在家,便笑著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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