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肖百戶是顧家好男人一枚?還挺浪漫的。
蘇錦鸞頓時對他刮目相看,大方應承:“行啊,回頭捎兩塊走。”
肖明打蛇隨棍上:
“你那個牙膏子也送我點唄?”
蘇錦鸞頗有千里馬遇上伯樂的趕腳,笑瞇瞇點頭。
元長庚見她對人半點不設防,長睫垂落又抬起,淡然插口道:
“這香皂里頭放了香料,本錢不低吧?”
蘇錦鸞說起正事,收斂點笑意,認真回答:
“倒也還好。香皂里頭添加一點香料遮掩氣味,用最普通的香料即可,外頭鋪子里賣的最低等的胭脂水粉價格也不算貴,可以直接批發來用。”
“我自己做的話稍微有些費事,但就成本來說,真心不高,利潤很可觀。”
她沒想一口氣把底牌全拋出來,像是香水這樣的輕奢品,在她計劃里是要暫時押后的,等她真正安定下來再說。
況且尋求跟錦衣衛的合作也差不多是與虎謀皮,她還是得悠著點來。只是她也把握不住這個度,只能試探著來。
“這幾樣可還入得大人法眼?東西雖然不算特別出彩,但我說了,重在成本低。”
她一臉坦誠,比劃下幾樣“新發明”。
“實不相瞞,這香皂與蠟燭都是從同一份豬油里做出來的,一斤豬油便能做這樣一根蠟燭加一塊香皂……”
“什么?”肖明失態地打斷她,滿臉不可置信!“你說這蠟燭是豬油做的?一斤豬油便能做一根蠟燭加一塊香皂?!”
蘇錦鸞被他一驚一乍嚇到,下意識點頭答道:
“是,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肖明一雙平平無奇的眼此時像是能冒光!
“有什么問題?問題大了!”
他搓了搓手,瞅她像瞅金子。
“先不說你那香皂,只說這蠟燭。”
“你知道外頭一根上好的大蠟能賣多少錢么?足足二三十文一根!這可不便宜,普通人家除非祭祖辦紅白喜事,壓根用不起,全點能看瞎眼的油燈!”
“蠟燭賣得貴,是因為不易做!皂角結得不少,但放不久;石蠟煙大火小,比油燈也強不到哪去,還費工夫制。”
“好一點的是油蠟,外頭多是用牛油跟羊油熬制成的,耕牛本就嚴令宰殺,羊也喂得不算多,能做蠟燭的更少,可不得貴死個人么。”
“若改用豬油制蠟,豬出圈快,肥肉多出油多,確實比牛油羊油好太多,這門生意做得!”
蘇錦鸞難得見他激動,不,是難得見他存在感這樣強,還有點不適應。
“呃,我確實有想跟大人合作的意思。”
她悄悄往穩如泰山的元千戶身邊挪挪,奉送一個討好的笑。
“你瞧,這生意利大,難保有人見錢眼開,生出些不好的心思。”
她略微踟躇,還是委婉地把自己目前的困境說明:
“常言道,父母在,無私財。尤其我在楊家尚是一閨閣女子,終身大事乃至人身自由全掌握于人手。”
“財帛動人心,我若是將這方子拿出來,少不得要被他們算計至死。為了防止方子外泄,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給我找個上門女婿還是好的,便是將我軟禁起來,或者干脆一碗藥將我藥傻,叫我無聲無息病死甚至毒死,也不無可能。”
她回想起小楊錦鸞的悲慘境遇,面上戚然。
“我畢竟只是個女子,沒資格繼承家業。他們心狠手辣,又占著長輩的名分,孝道的帽子一壓,我也只能退避三舍。”
“這世道,女子活著太不容易了。”
她真情實感地感嘆,順帶把要脫離楊家的理由解釋了。
肖明身為男子,一路闖蕩拼殺,活得恣意瀟灑,難以切身體會她的難處,摸摸鼻子默了。
元長庚深看她兩眼,只覺得小姑娘眼角泛紅,更像小兔子了,且別有一股骨氣,被逼狠了便會咬人,不是那任人搓圓捏扁的,更覺順眼。
“楊家,”他沉吟著慢慢道。“頗多蹊蹺之處,怕是,你并非楊家親生。”
蘇錦鸞心頭重重一跳,敬佩地看他。
這就查出來了?好快!不愧是錦衣衛大佬!
“那,那我是哪家的?”
蘇錦鸞沒防備這一題,嗓子發干地問。
元長庚往書桌上一瞥,似笑非笑答:
“小神仙不是早推算出來了?蘇,錦鸞。”
他在蘇字上咬了重音,叫人想裝糊涂都不行。
蘇錦鸞尬笑,無從解釋,索性默認了神棍的人設,反正也不是頭一遭了,好用就行。
“呵,呵呵,也沒那么靈的,低調,低調。”
元長庚見她面上窘迫,白玉般的耳朵尖都染上淺緋,也不出言逼迫;
目光又在那兩張墨色深淺的紙上轉一圈,心知這大概便是她遲遲不肯來信的緣故。
小姑娘家面皮薄,他懂。
“你得天獨厚,有那一番奇遇,是否已知個中緣由?”
元長庚直言相問。
她既能推測出白蓮教老巢所在方位,法力已然不俗,不該對自家身世懵懂無知才對,除非她另有打算。
蘇錦鸞腳尖搓搓地面,腦子極速轉動。
她有靈泉水在手,裝模作樣畫符治點小病癥還行,卜卦算命這種專業性強的技能,她是真不敢冒領。
她倚仗的不過是原著里提到的劇情,以此假扮先知罷了,特別不保險!
“呵呵,那個,你知道,醫者不自醫,我也算不出跟我自己有關的事情。就是冥冥中偶爾會有些模糊的預感指引,并不會算卦。”
她草草掰上兩句,趕忙轉移話題。
“大人可查到什么?”
元長庚瞧出她心虛,也不拆穿,順著她的話風應道:
“確實有些發現。”
“那日刺殺你的兇徒,經查,乃是出自京城蘇相府。”
“巧的是,蘇府二小姐近日也在京中賣起那白銀如意,還以一首《沁園春·雪》名聲大噪,名利雙收。”
元長庚盯著她無辜的眸子,嘴角牽了牽。
“更巧的是,那蘇二長相與楊巖泉夫妻頗多相似,而你,則像極了蘇家人。”
蘇錦鸞努力維持面癱臉,手心已經滲出一層冷汗。
巧就巧唄,像就像唄,她也沒打算否認啊,大大你這樣嚇人干啥?做虧心事的又不是她。
糟糕,這妖孽不會瞧出她換瓤子的秘密了吧?
她不要被燒死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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