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把車上的箱子都打開了。箱子的上面一排排的全都是書冊。
葉棠瞟了一眼那些書冊,正準備伸手撥開書冊,一探究竟。手卻被人一把抓住了。葉棠回頭,楚寧道:“我來。”
葉棠還僵在那里,楚寧已經放手了,他撥開那些書冊,下面全部都是箭矢,弓玄,還有一些刀劍。
葉棠看著這些東西,似乎又想起了兵器屬。難道這些就是從兵器屬里流出的那些兵器嗎?
葉棠有些疑惑,審問的侍衛已經來稟報了:“將軍,那人全部都招了。他們是一個小商隊,這些兵器是從京城兵器屬流出來的。”
果然,葉棠恨恨地想,這幫人,今日可被她逮著了。那侍衛又說道:“這批軍器,是凌城商人宋燾向其表弟宋銀定制的,拒那人交代這批軍器是要運往凌城交付凌城匪首陸占亭的。”
事情都已經清楚了,那侍衛又向楚寧道:“請將軍示下如何處置這幫人。”
楚寧還沒發話,葉棠便道:“先留著,押送這些軍器。派人看著他們,讓他們隨軍一起到凌城。”
那侍衛愣愣地看著葉棠,正準備訓斥她無禮,便聽楚寧看了一眼葉棠道:“聽她的。”
“是。”侍衛應的爽快,但他還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葉棠。這……這人到底什么來頭,將軍似乎對她格外不同。
當然,他沒多想,畢竟軍令如山。他很快就下去辦事了。
這一段小插曲揭過,部隊又開始啟程。當然,為了掩人耳目。葉棠讓商隊眾人的裝束都換成了普通士兵的裝束。十天之后,葉棠一行終于到達了凌城。
凌城是個美麗的城鎮,青山環繞,碧波蕩漾,氣候適宜即使是在這冬季,也是暖陽如春。葉棠覺得這是個好地方,要不然以后老了就窩在這里吧。
不過,想窩在這里養老。前提是這地方要真正屬于她才行。這是個難題。流民掀不起大浪,三教九流也不怕。難的是這些山匪。收復這些土匪乃首要大事。
縱觀整個凌城山匪格局,十處匪患,分別占了環繞凌城山脈的一圈。而且這些山匪都各有來歷,有來自東南被周桐匪軍欺壓的官宦落草為寇,有流民逼于生活無奈做了土匪,當然更有一些本地土匪。
凌城三大寨,第一大寨黑云寨,是官匪陸占亭的地盤,據說手底下有五千之眾。第二大寨龍虎寨,是流匪秦飛的地盤。第三大寨盤龍灣,是當地地頭蛇齊全的地盤。此外還有一些大大小小叫不上名號的小寨子。
混亂不堪,來歷各異,葉棠有些頭痛。楚寧的部隊經過此處,這些山匪都老老實實的,誰也不敢輕易出山搶劫。
葉棠準備主動去會會他們,首先,她把拿下山匪的第一站盯在了官匪陸占亭的身上。
陸占亭,原是東南易陽城太守的兒子。易陽被周桐攻陷以后,陸占亭帶了自己的殘兵部隊入駐凌城黑云寨當起了土匪。
周桐是陸占亭的仇人,周桐攻陷易陽的時候,殺了陸占亭的妻子和父親,而且拒說陸占亭的兒子陸羽也被那些匪軍玩成了癡兒。
陸占亭是恨朝廷的,他覺得就是因為大文朝廷的無能才致使他一個好好的官家少爺失父失妻,原本健健康康的兒子也變成了癡兒。所以,他寧愿落草為寇,也不愿帶著自己的殘軍投奔京城。
葉棠是理解陸占亭的,亂世所迫,無能為力,也是沒有辦法。葉棠理解是理解,但不代表葉棠就贊同陸占亭的做法。
葉棠決定以陸占亭的兒子著手,去會會他。隨即她招來了白西柳,笑著說道:“葉某聽說這凌城黑云寨的老大陸占亭有一個癡兒,已經被各路郎中定了“藥石枉治”的傳言,想必白神醫定是非常感興趣。要不,先生隨葉某走一趟?”
葉棠此話果然引得了白西柳的興趣,他眸光一亮,笑道:“白某也正有此意。”
但具體怎樣接觸陸占亭,葉棠制定了一個方案。目前,她是沒有辦法去找葉占亭的,那不如就讓陸占亭來找她。
很快,葉棠就讓白西柳到凌城的玉虹橋頭給各種各樣的流民病患看診。而葉棠就在他的身邊充當助手。
看著葉棠給他準備的簡陋的看診攤,白西柳顯些氣結,他瞧了一眼穿著布衣在旁邊殷勤端茶倒水,整理藥物的葉棠,心里郁郁道:“我說玉棠公子,白某好歹有一神醫雅號之稱。公子就不能給白某弄一個好點的診治環境?”
葉棠殷勤倒了一杯水給他,諂笑道:“這里小橋流水,楊柳依依,風景絕佳,當是一塊風水寶地。”言外之意,環境不錯,神醫不用挑剔。
白西柳白了她一眼,掄起一只藥包,險些砸過去。葉棠跳了兩腳忙躲道:“先生,將就,將就,就委屈一段時間。”
葉棠和白西柳在玉虹橋頭,擺了幾天攤,看診了一些流民。白西柳不愧是神醫,凡是來看診的流民,商販的病痛都得到了根治。一時間白西柳神醫名號風靡整個凌城。當然,黑云寨的陸占亭也得知了這個事情。知曉凌城來了個神醫,傳言白衣圣手,藥到病除,住在城外一處茅草屋。
陸占亭雖是出身官宦,但土匪當久了,身上難免也沾了一絲匪氣。葉棠萬萬沒想到陸占亭來請他們的方式竟是把他們給直接從茅草屋里抓到了黑云寨。
白西柳又差點氣結,一路上臉色臭得不行。想他堂堂神醫……白西柳覺得自己的臉面沒有了。
而反觀葉棠,她竟然悠閑地跟土匪聊起了天,一路上殷勤地對押她的土匪道:“大哥,好漢,輕點輕點,我們去,我們去。只要別殺我們就成。”
那土匪笑道:“你還算識趣”,隨后他又瞥向臉色黑沉的白西柳道:“只是你那……什么神醫……?”
葉棠忙諂笑道:“大哥,他脾氣不好,你不要介意。”
那土匪又笑道:“看你規矩懂事,怎么跟了這么個主子?”
葉棠似乎很是無奈,她重重嘆了口氣:“東南易陽城家門被周桐匪軍所破,小人父母雙亡淪為逃難流民”葉棠眸中帶淚,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似是感慨了一下,看著白西柳道:“逃難路上染上疾病,幸得白先生相救才活下一條賤命來。小人本是流民,無處可去,就求先生帶著,做了他的助手。”
白西柳沉著臉瞧她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打心里倒是佩服她:這人……淚眼婆娑,裝得倒真像。
葉棠眼眶濕潤,情深意切的模樣,倒惹得那土匪一陣唏噓:“你也是個可憐人,都是易陽老鄉,同樣父母命喪,要是不介意你就叫我王大哥吧。我叫王武。你若是愿意,就入了咱們黑云寨。我王武罩著你,當然咱們大當家的肯定也會關照你的。”
而葉棠提到易陽城破,那土匪內心更是激憤不已。他又憤憤道:“若不是易陽城破,若不是周桐那個王八蛋,我們何至于此。”
葉棠連連點頭,情緒激動的表示贊同。葉棠怕自己問的過多,會叫王武猜疑。所以,他只是感謝了一下王武的好意便再也沒有多問。
葉棠他們在前面走,后面緊隨而至的段琴悄悄隱沒在草叢里。
王武把白西柳和葉棠押到了陸占亭的面前。葉棠掃了一眼陸占亭,此人面相俊雅,穿著白袍,搖著一把折扇,看起來是一副書生打扮。葉棠萬萬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是個土匪。
葉棠輕微地發出一聲感嘆:“亂世起,書生都能為匪,這……”這太讓人難受了。
葉棠一聲唏噓,顯然引起了陸占亭的注意,他掃了一眼葉棠,見葉棠樣貌不俗覺得有些意思便問道:“先生何人?”
王武道:“他叫唐玉,是白先生的助手。”王武話落,葉棠也大方行禮道:“小人唐玉,見過陸大當家的。”
陸占亭移開目光轉向白西柳,給屬下遞了個眼神,才說道:“久聞白先生大名,小兒的病就拜托先生了。”
陸占亭雖然說的委婉,但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白西柳身后的兩個土匪都各自向前了一步。陸占亭的意思是,既然到了他的地盤,他白西柳最好是識趣一點,不治也得治。
書生雖是書生,但書生既為了匪,特么的也是個匪。葉棠一見這架勢,又瞧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忿的白西柳,趕忙低頭道:“陸大當家的客氣了,我家先生定會用盡畢生所學,好好醫治貴公子的。”
陸占亭很是受用葉棠的識趣,不免多看了她一眼。白西柳雖然不忿,但最后還是不情不愿的過去看了一下陸羽的病情。
瞧了陸羽的病情,白西柳直言道:“公子這病甚是棘手,白某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當然白西柳這話,并不是說他治不了,而是要時間而已。而這治病的時間就是白西柳為葉棠爭取的時間。
陸占亭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的,既然白西柳答應治病,他也沒有過多為難葉棠和白西柳。反而給他們好吃好住起來。
夜晚沒人的時候,葉棠看著白西柳笑道:“先生演的不錯。”
白西柳知道他指的什么,他與葉棠兩個人,一個反抗,一個服從。倒是讓陸占亭不會懷疑他們有什么不可言說的目的。
白西柳看著她坐在椅子上嚴肅道:“來都來了,說說吧。你打算怎么做?”
葉棠同樣坐在椅子里,晃著腿,咬了一口山果道:“先打入他們內部,再靜觀其變。”
白西柳不以為意,并不意外,顯然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只是問道:“要多久?”
葉棠轉了一下眼珠道:“十天。”
“好。”白西柳輕輕一笑,他已經感覺到那人已有了計劃。只是他又瞧了一眼房里唯一的一張床,轉移話題道:“你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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