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心蘭就離開了柳府。
是由張婆子帶人護著心蘭離開,在太陽還沒有出來前,就匆匆出了城,去了一個風水不錯環境優美的好地方。
同行的還有那兩個小丫鬟,只不過一路上都是哭哭啼啼的,畢竟唯一保護她們的姐姐死了。
到了地方,把棺木放到連夜挖好的土坑里,護院們問:“婆婆,可以蓋土了吧。”
“可以了,蓋厚點,老婆子我怕她在下面冷。
對了,碑在哪里,主子說過一定要心蘭丫頭走得體面,怎么連塊碑也沒有?”
護院耐心的解釋說:“婆婆,碑還在趕工,差不多中午就到,修墓的磚石,也都是待會到。”
“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守在這,什么時候弄好,我什么時候離開。”
張婆子怕他們偷奸耍滑,所以留下來看著。
沒多久就多了一個大土堆,等待會磚石到了,再四周給壘上一層磚石。
那兩個小丫鬟一邊哭,一邊給心蘭燒紙,嘴里還在說:“姐姐,早知道會這樣,我們倆個怎么也不會去,姐姐,我們想你啊!”
說完涕泗橫流,世間又多了兩個淚人兒。
“好了,別哭了,心蘭那丫頭最喜歡清靜,你們這樣子太丟人現眼了。”
張婆子聽不下去,都哭了一路,現在還不讓人消停會。
小丫鬟們收斂了點,但還在抽泣。
“你們讓一讓,有些話我要給心蘭說。”
張婆子蹲在土堆前,還往上火盆里又丟了些紙錢。
慢慢說:“心蘭丫頭,他們都嫌我丑,又說我肥,還說我嘴巴毒,可我知道府里就幾個人不嫌棄我,你是其中之一。
當初,第一次見到你,你就冷著個臉,我就說你是個短命鬼,讓主子不能要你。
主子,最后還是把你留下來,結果還成了安少爺的貼身丫鬟,讓我想不明白。
這幾年來,我也發現主子把你留下來沒有錯,你比一般的丫鬟聰明,做事又勤快,而且還有條理。
更重要的是,你心里永遠懷著一份善良。
但是你知道嘛,在府里心善的都活不久,可你要是狠一點,也就不是你了。
我也老了,也變得嘮叨了,心蘭丫頭希望你下輩子投個好胎,這些亂七八槽的事不會再找上你。
對了,希望你不要怪少爺,他不能來看你,是主子怕他見到你之后會犯傻,所以不要怪少爺,他心里也苦。”
張婆子差不多說完的時候,三四只驢子馱著磚石來了。
護院把磚石拿下來,開始一塊的壘。
李秋兒這次花了很多錢,為了讓心蘭走得體面。
以往府里其他的丫鬟死了,都是裹一層草席,在亂葬崗隨便挖個坑就埋了。
而李秋兒之所以這么做,還是為了柳安,要是草草的就把心蘭處理了,柳安早晚有一天會知道,會怨恨她。
當母親的都不容易。
我醒了,發現枕頭卻有點濕,興許是睡著了流的淚。
府里對我好的人又少了一個,現在我也慢慢懂得悲傷。
以前我還是一個普通丫鬟的時候,有個人經常在哭,嬤嬤們教訓了之后,結果哭得更厲害。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總是在哭,然后去問她?
她告訴我:“我親眼看著爹被惡人們活活打死,然后又眼睜睜的看著娘慢慢病死在床,最后還被那些所謂的親戚們給賣進來,你說我為什么哭?”
她經歷的痛苦是我無法體會的,只能去同情她。
現在,我有一點理解了,原來失去很好的朋友是這樣的感覺。
“丫頭,愣什么,趕緊把眼淚洗干凈,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我低沉著說:“知道了,婆婆。”
王婆搖一搖頭,也許過幾天少爺回來,這丫頭也差不多緩過來了。
昨晚,有一個人徹夜未眠,那便是柳安。
他坐在屋子中間,茫然的看著一地的碎花瓶,屏風,摔好的桌椅。
他在想,他為什么要去赴宴,為什么要帶著心蘭去。
如果那畜生在府里這些天,他都讓心蘭待在院子里,那畜生就不會知道有心蘭,心蘭就不會這么去了。
原來,都是我的錯啊,都是我害了你心蘭,心蘭你要怪就怪我吧。
柳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但他發誓有朝一日會讓所有傷害心蘭的人都下去陪她。
柳安獰笑著說:“柳楚你這個畜生,在我殺你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還姓錢的你這個老東西,你可千萬不要老死了,我還要用你來報仇了。”
詭異的笑聲過后,又傳來一個男人的痛哭。
沒過多久,又成了又哭又笑,都嚇壞屋外的丫鬟。
聽到丫鬟說柳安現在又哭又笑,李秋兒心里那叫一個急,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一邊趕緊去柳安那里。
“安兒,你這是怎么了,不要嚇娘啊!”
柳安笑著說:“娘,我沒事,我現在很好。”
但是他一邊笑,眼淚也在往下流。
柳安為了讓李秋兒相信,他已經沒事了,還站在凳子上來了個金雞獨立。
李秋兒真的是怕了,柳安就是他的命根子啊,可不能出什么事。
“你們還站著看什么,還不趕緊過去扶著安兒。”
幸好,大夫很快就到了。
昨晚被請來給柳文把脈的大夫還沒走,因為昨晚實在是太晚了,在把脈施針讓人抓藥之后。
所以柳老就讓大夫留夜,并準備好客房。
大夫看到這一幕,都有點難以置信。
“洪大夫,讓你見笑了,現在我該怎么辦,安兒成了這樣子。”
“敢問夫人,病人經常是這樣?”
洪大夫想了想,也沒聽說柳府二少爺是個瘋子。
“安兒,小心點。”
然后又說:“洪大夫,安兒以前不是這樣,只是失去了一個對安兒很重要的人,一時接受不了。”
“我明白了,如果只是簡單的精神失常,我把脈之后,再施上幾針,然后再配上幾副凝神靜氣的藥,就應該沒有大礙,就是近段時間不要提那個名字,以免再刺激到病人。”
李秋兒聽到有辦法,這才放心下來,高興的說:“好好,洪大夫,一定不會提,你想怎么做都聽你的。”
洪大夫看著不斷鬧騰的柳安,想了想還是說:“謝夫人理解,能不能先把這個藥給病人喂下,放心,只是讓病人睡一覺,只有這樣才方便接下來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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