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邊說著話,便將籠餅盛起,等著開席。
元令辰已與陸盈一起進了她的房里。
這是獨屬于她一人的房,因是青磚所筑,房門一關,里頭就已安靜了許多。
陸盈對她的新居也十分好奇,已拉著她四處看了起來。
“嬋兒,這里有一道門。”
陸盈自知道元令辰今生的小名后,也覺又趣,已與元家人一樣,將她喚做嬋兒。
元令辰順著陸盈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著一道推拉的木門。
“原先錢洄與我說,給我準備了一點意想不到的東西,想來便是這個了。”
她一手將門推開,里面是一個不大的空間,擺了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這些日子,元令辰也看了不少系統給她看的科普片。
這里頭的東西,她也不陌生。
只陸盈卻是不解:“嬋兒,這些都是何物?”
元令辰還未回答,卻見著元寶珠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嬋兒,為何我屋里頭會有一間奇怪的小屋子?”
“這是錢朝奉送我們的禮物。”
“那這些物件到底有何用?”
“這上面是一個儲水的器具,應是連著另一間房的,自那里勻好溫熱的水,順著管子送入那個儲水的器具,這里另有一個機關,打開后,會有溫熱的水流向下面的浴桶……沐浴好之后,打開浴桶底部的塞,桶里的臟水便會自動流入地下,這便能省下搬運的力氣……”
“至于此物,卻是個清器,那等五谷輪回之物,可接了水直接沖入地下……”
元令辰說完,陸盈已先冒了光:“如此說來,這等隱私之事,只憑自己就能做好了,何須人來伺候?嬋兒,這般好物,你便叫那人也幫我弄一個。”
“等他來了,倒也能問上一問,不過這些物件搭建起來興師動眾,怕你們府上不一定同意呢。”
“我省得,若不是有把握,我怎會對你開這個口?”
如今那陸序幾乎都要陸氏族長架空了,族中有事,不都是他一人說了算?
此番為了讓她過來送織機,陸序可是欠了她人情的,這般的小要求,想他也不至于會反對。
陸盈胸有成竹,元令辰自也不多話,以她們的交情,這樣的事算不上為難。
況且此次這織機是幫了她大忙的,給陸盈些回報也是應有之義。
這時她又想起一事,轉身對著元寶珠道:“小姑,原先那紅綢我們放哪了?”
元寶珠原先急慌慌地進門還沒察覺什么,待到了后來,與陸盈站在一處便有些不自在,此時如蒙大赦:“在我屋里收著呢,我這就去拿。”
元寶珠另要學宮繡,這匹紅綢于前幾日才織成,因她侄女先前說暫用不上,她便收起來了。
此時再聽侄女提起,她馬上回了房,珍而重之地將層層絹布包裹的紅綢取了出來,回了元令辰房中。
此時元令辰與陸盈已分賓主坐了,正說著話。
見她回來,元令辰道:“這是我們自家織就的紅綢,堪堪得了一匹,我想著你先前是素來喜紅的,便給你留了。”
元寶珠手中的那批稠,是用最普通的白娟包裹,陸盈乍一眼瞧去,還不覺得如何。
待元寶珠小心地揭開層層白娟,露出紅綢一角時,陸盈是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了,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這色竟如此濃艷?”
陸盈覺得驚艷,即便是織染工藝已然登頂的前世,要見到這樣一匹著色均勻,又艷麗到炫目的紅綢,也是極為不易的。
她忍不住將紅綢展開,嘴上不住地道:“連一絲瑕疵都不見,稱得上是渾然天成了……”
“還不止于此呢,這紅稠入水不掉色,不論如何漿洗仍是濃艷如初。”
陸盈眼底更亮了:“這樣的料子若傳出去,怕是又要如那絨花一樣遭人哄搶了……”
這話出口,她已是想通了元令辰的目的:“你是想將這紅綢賣入權貴之家?”
元令辰本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頭道:“聽聞你在陸家頗為受寵,你穿出去的東西,自是會有人費心打聽的……”
陸盈得意一笑:“要我幫你自也是可以,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
元令辰只看她神色便知不是要為難,想來這要求并不會強人所難,便點頭應了。
“日后你家中再出了什么好東西,可要先告知我才是,似這等布料,日后再有新的,可也不能忘了我。”
“好,日后若還有別的,定當第一個告訴你。”
陸盈這才滿意了:“待我回去便找個最好的匠人給我裁衣,定要將你這匹紅綢的光彩散發到極致……”
“此事若成了,我定當好生謝你。”
元令辰知道她素來言出必行,將這事托付給她之后,便暫時丟開了。
此時外頭已開了席,元令辰與陸盈都未曾出去,自外頭端了吃食進來。
陸盈一眼就被盤中的籠餅吸引了:“這是籠餅?與我們府中的可不大像。”
此時的飲食是遠不及六百年后的,陸盈即便身處陸府,也已許久未曾嘗到能另她驚艷的吃食了。
這回只一聞著這香味,就已胃口大開,她先夾了一個放入口中。
待那一口鮮美的湯汁溢散開,她已是被這美味勾的瞇起了雙眼,待咽下一口,才對著元令辰連連點頭:“好吃,這籠餅是誰人做的?”
“是錢洄自外頭買的。”
“我怎的不知有這樣厲害的庖人?”
以陸氏的勢力,各行當的翹楚,早被他們網羅過一遭了,似這樣厲害的庖人,又如何會錯過了?
“我也不知呢,不過下回倒可以問上一問。”
陸盈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已控制不住地夾了第二個。
這般一直吃了三個,才摸了摸撐到的肚子,對她道:“我已是許久未曾吃到這樣好的吃食了。”
此時的席上,這籠餅同樣得了一致的夸贊。
“我原先聽著我家虎子說這籠餅如何如何好吃,還有些不信呢,今日嘗到才知,這果真是頂頂好吃的東西。”
“錦安叔家這回可是下了老大的本,又是白面又是肉的,我瞧著我拿來的賀禮還有些輕了。”
這是原先誰都沒想到的,按著往常的慣例,擺席也多是些清粥,配著些野菜,連油腥都少見,哪里像今日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硬菜的。
“如今說這個也無用了,錦安叔家這樣厚道,且將這個情記著,下回他們若需要幫襯了,我們都賣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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