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辰的馬車出去,守門的族人紛紛與她打招呼。
多是叮囑她出門當心的。
外頭排隊領粥的人,見著馬車出來,有些好奇。
有些腦子靈活點的,還問起了盛粥的人:“那個馬車里的,是不是出米糧救濟我們的那家?”
“你怎的知道?”
“我這人記性不錯,來了這里也有些日子了,外頭的馬車進村倒見過幾次,但這輛馬車,卻是自你們村里出來的,這是第一次見你們村里有馬車出來,而且這馬一看就不凡,想來平日里都是吃的上等的糧草,按我的推測,你們族里能有那樣底氣的,恐怕也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一家。”
他們二人的對話,邊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才知道,那家人就是出了米糧救濟他們的人家。
頓時有不少人,對那輛遠去的馬車投去了感激的神色。
“那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哪,若不是他們家,我們都熬不到今日。”
“如今整個高昌縣,除了陸家,也就是你們家有這樣的善心。”
馬車其實并未離開太遠,這些人的話也被系統一字不漏地說給了元令辰聽。
“陸家也開始救濟災民了?”
“應該是陸序下山之后做的事,聽聞他們各個莊子外都開始施粥,救濟了不少災民。”
前世陸府也是有賑災之舉,但并未這樣盡心盡力。
這事過去,待靖王真的大軍壓境,只待陸氏倒戈,便會有不知多少人來響應。
“如此一來,梁室是真的氣數盡了。”
元令辰到了冰人家,與她說了來意,另又給了一袋米糧,便得了冰人滿口應承,說是一定會將事情辦成。
她也沒有久留,說完了事,便回去了。
只馬車行到半途,便被人攔了下來。
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郎,瘦骨嶙峋的,身上還有不少傷痕,看著便是飽受了欺凌,可他的面上,卻沒有頹喪之色,只有滿臉的堅毅與不服輸。
元令辰起了些好奇心。
“你為何攔我馬車?”
那人一聽元令辰的聲音,先是有些愕然,可這情緒一閃而逝:“我娘得了重病……”
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何要攔下這輛馬車,只是見著馬車駛來,鬼使神差地跑來攔了下來。
因為除了這上面的人,他也不知該去求助誰了。
可讓他意外的是,馬車里的人,也只是個孩子。
果然,在他說完話后,里面的人不曾給他回復,他便有些失望地退了回去。
下一刻,駕車的人已跳下了馬車,將里面的人請了出來。
“你叫什么?”
原本萍水相逢,那人攔了她馬車,她雖沒想過見死不救,可也不打算與這人有太多交集,更不打算問人姓名。
可這系統自見了此人之后,便尖聲嚷嚷著,這是一個修練精神力的奇才,不出兩年,必成大器,讓她一定要將這人收入麾下,否則日后一定會后悔。
“我叫溫峪。”
元令辰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溫峪,是史書中的一代名將。
郇朝建立之后,曾數次出征北狄與南越,將郇朝國土向外擴張了四成。
史料記載溫峪此人六親不認,殘忍嗜殺,曾一舉坑殺北狄十萬平民。
是一個能止小兒夜啼的狠人。
史書中對溫峪的評價,毀譽參半,元令辰也沒有想到,會遇上一個與溫峪同名的人。
畢竟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也不在少數,僅憑一個名字,她也無法確認,此溫峪,是否為彼溫峪。
“你是何方人氏?”
“是惠安縣人。”
元令辰又看了他一眼,隨后一指錢洄:“他會醫術,你帶我們過去看看……”
“在這里。”
他將元令辰與錢洄帶到一棵樹下。
錢洄診了脈:“是吃了不凈之物,用些藥便能好了。”
元令辰隨身帶著一些常用的藥丸,回了車里,取了幾顆藥遞給了溫峪,并交待了如何服用。
溫峪沒想到令她娘險些喪了命的重癥,在人家眼里,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能治,險些要給他們跪下了。
還是錢洄看到,及時將他拉了起來。
元令辰與錢洄走開時,溫峪一直目送他們離去,直到馬車消失不見,才收回了目光。
馬車里,系統激動道:“宿主,你為什么不將他帶回去,這樣的天賦,錯過了你會抱憾終身的。”
“今日我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們帶進村里,那很快,便會有無數個生了病的流民堵在村外,請求我們收留,到時又該如何?”
系統頓時啞口,半晌,又小聲嘀咕:“可這樣好的天賦,不招攬過來多可惜?”
“誰說不招攬了?此事我會叫錢洄去辦的,林仲山他們那寨子里人也不少,也幫我們種著香蕈,他們母子去了那里也有個保障。”
結合系統說的練武天賦,還有年歲,姓名,以及他的家鄉,元令辰幾乎能確定,兩個溫峪實為同一人。
對于此人,她并沒有什么偏見,雖說史書中他的名聲不大好,但史書其實也不能盡信。
便如六親不認,殘忍嗜殺,至少目前還沒有這樣的苗頭,另外坑殺十萬北狄平民之事,其實也不是沒有緣由。
北狄是北方游牧民族,時常南下劫掠百姓。
他們不僅是劫掠錢財米糧,還殺人如麻,幾乎是他們騎兵所過之處,都留不下什么活口。
北狄人個個驍勇善戰,幾乎是全民皆兵,不論老弱婦孺,都有可能給你致命一擊。
溫峪原先出征北狄時,也差點因著一時仁慈被暗算幾乎全軍覆沒,以至于后來對著北狄全族恨之入骨,這才有了后來坑殺的十萬平民。
其實在元令辰看來,北狄歷年來犯本朝邊境,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已罄竹難書。
若不將他們一舉搗毀,今后遭殃的也是邊境的百姓。
可以說,沒有溫峪,就沒有后來邊境百年的和平。
馬車到了村外,剛好見著宋青衡過來。
便帶著他一同進了村。
“小女郎,我家主子,可好些了?”
宋青衡前幾日已來過一次,得知了陸序失憶的事,此番問的便是他是否有恢復記憶。
“我見著他人已無大礙了,只那記憶恐怕還未恢復。”
宋青衡也有些急了:“怎會這般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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