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惟楚第二次蹲大牢。
只是,相比起之前那次牢獄之災,因為有皇后娘娘的照拂,雖然身處牢獄,但也算是勉強過得去。
可眼下的情況,明顯比起之前那次糟糕太多。
蒼蘭縣本就潮濕,這地底下的牢房更是連墻壁都時不時滲出水來。這種環境下,對許海晏身上的傷恢復有很大的影響。李惟楚只能將牢房里所有的茅草都給許海晏鋪成厚厚一層,保持干燥讓他好好躺在上邊。
一探他額頭的溫度,果不其然已經發燒了。
“阿晏,你堅持住,我讓肖無涯給你請大夫。”李惟楚把自己身上能脫下來的衣服都脫了下來,只留下唯一一件單薄的衣裳穿在身上,其他的都給許海晏裹上讓他悶汗。李惟楚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趴在牢房門邊朝看守的人喊道:“趕緊讓肖無涯給丞相請大夫來!要是丞相大人死在獄中,我看他怎么同瀛王殿下交待!”
“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啊!”
李惟楚見看守的侍衛只靜靜地看著她默不作聲,朝兩人大吼到。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侍衛走上前來看了一眼牢房里許海晏的情況,最后站在李惟楚面前:“肖大人吩咐,沒有特別的事情,他是不會來見你們的。”
“好,很好。”
李惟楚的手臂在這一瞬間伸出去鎖住侍衛的喉嚨,“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能違抗肖大人的命令!”
“阿楚!回來。”
許海晏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過來,見李惟楚又在喊打喊殺,用盡自己的力氣喊著李惟楚的名字。
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李惟楚顧不上其他,松開他的脖子回到許海晏身邊。
“阿晏,你現在怎么樣了?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身上的傷口痛不痛?”
好不容易見到許海晏從昏迷當中醒了過來,李惟楚圍在他身邊就是嘰里呱啦一大堆的話。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感受到依舊滾燙的溫度,剛放下來的心又懸了起來,“不行你這兒還發著燒,趕緊躺下。我還是要讓肖無涯給你請個大夫來……”
“好了阿楚,我沒事的。”
“怎么可能沒事!”李惟楚罕見地朝許海晏大吼,“你看看你自己都傷成什么樣了!還說自己沒事!你當我是個瞎子嗎?”
被突然開始發脾氣的李惟楚給嚇了一跳,許海晏微微一愣,眨著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知道自己吼的有些大聲,李惟楚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重新幫許海晏把衣服給裹上。
“抱歉,是我著急了。”
“沒關系。”
許海晏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我是真的沒事。雖然這身上的傷口看著有點多,但我身上卻并沒有中箭,你不覺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嗎?”
“嗯……”
李惟楚靜靜地聽他開口,聽了他的話,也只是乖乖地應了一聲。
“其實,相比起外傷,我身上中的這種毒才是最麻煩的。”
“中毒?”
“是一種會影響運功的毒藥。”許海晏沉聲道,“我的腿雖然已經好了,但畢竟還沒有完全恢復,這也是我之前裝瘸的一個原因。因為這點我運功本身就會收到影響,現在中了這種毒,我只能感受著它在我身體里蔓延開,但對它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現在怎么辦?”
“等。”
許海晏萬般無奈地說出了這個字,“我們現在,只有等小虎把消息傳出去,讓父王來救我們。”
“小虎?”李惟楚眼前一亮,“你在之前把消息傳給小虎了?”
“嗯。”許海晏微微點頭,“之前在下這密室的時候,為了避免出現什么意外,我同小虎說,要是我很久都沒有從密室里出來,救讓她趕緊去父王那里傳遞消息。現在父王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如今的處境,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
瀛王……
李惟楚突然想起瀛王妃的病,沉默著沒有說話。
還有小虎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他其實肖無涯早就已經知道了小虎的事情,甚至還暗中利用她給他們兩人下套,所以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如果肖無涯有心要阻攔小虎傳遞消息,說不定現在,連小虎都沒幸免于難……
許海晏當她是還在擔憂自己的病情,捏了捏她的手,“阿楚,我同你說件事。”
“你說。”
“我希望你的手是用來寫字作詩的,而不是用來殺人的。”許海晏想起之前李惟楚將匕首抵在肖無涯脖子上的場景。雖然知道她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想到李惟楚這樣開朗活潑的人,因為自己雙手染上鮮血,那后果一定是自己不想看見的。
即使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想李惟楚從此成為一個漠視生命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要動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只需要替我出謀劃策就好。”
李惟楚也知道自己不是個下得去狠手的人。
今天在威脅肖無涯的時候,自己的手其實就已經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她平常在家,連看到雞鴨被殺都別開頭去,更別說親手殺掉一個活生生的人。若非今天情況緊急,李惟楚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我知道了。”
李惟楚乖乖點頭,“只是現在有沒有以后都還說不準,還是先照顧好當下的自己吧。”
許海晏一歪頭:“你說得對,是要照顧好當下的自己。”
話音剛落,李惟楚還在環抱著自己開始發抖,許海晏便將她給一把抱在了懷里。
“要是你也受了風寒,那我們兩個該怎么辦?”
“你說的也是。”
李惟楚回頭微笑著看向他,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輕輕環抱住許海晏。
今天絕對是許承乾最開心的一天。
蒼蘭縣那邊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說是瀛王妃染上的肺鼠疫,現在正臥病在床。而許海晏和李惟楚也被肖無涯抓到機會統統關進了地牢里等候發落。瞧著這信箋上的一字一句,許承乾高興的險些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見到皇帝這么高興的樣子,陳若弗也跟著笑瞇瞇地走上前來:“陛下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這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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