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關的先鋒軍此刻已經同許承乾那邊的人交上手。在收到消息說許承乾也會趕往隴關支援前線之后,瀛帝便立馬拍板決定要趕往隴關,同許承乾較量。
一想到那天在京嵐城中同他交手時許承乾使出了前太子的劍法,瀛帝握著韁繩的手越發地用力,把自己的手掌都給勒出了淡淡的紅色痕跡來。
注意到許承慶的速度越來越快,許迦趕緊跟了上去:“陛下,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沒來由的有些……心悸。”
還以為他是在擔心隴關那邊的局勢,許迦跟他匯報:“陛下放心,隴關那邊傳來消息說,現在時我們的人馬占優勢。就算許承乾來了,也改變不了局勢。”
“老實說,我其實不太明白許承乾這個舉動究竟是為什么。”瀛帝說明了自己的擔憂,“雖然隴關十分重要,但他也沒有必要親自上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可能就給別人做嫁衣了。”
“的確有些奇怪。”
許迦低聲應答,“等我們到了隴關,應該就能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嗯。”許承慶點頭,“對了,阿晏和李惟楚他們兩個去哪兒了?”
“聽郡主說,好像他們去了楚州。”
“楚州?”許承慶回到,“忽然去楚州做什么?”
“李芥川跟陳菀娘已經回了楚州,據說是他們兩人把李惟楚喊過去的,少爺是陪著李惟楚去的。”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空去楚州。”許承慶對兩人的行為表示不滿,“找人去信,讓他們兩個辦完事趕緊回來。”
“是。”
當李惟楚站在楚王府大門的時候,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十幾年前,自己不過只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便經歷了這世間罕見令人發指的滅門慘案。如果不是李芥川把自己從地獄中解救出來,恐怕自己不僅要死在那群惡鬼刀下一次,還要被活活餓死一次。
她還記得李芥川抱著自己逃出楚王府的那天晚上,自己瞪大著眼睛看著身后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隨時準備把她給嚼碎吞進肚子里。
即使過了這么多年,想到那天晚上的場景,李惟楚仍舊是不可避免地打起了寒顫。
如今,楚王府的牌匾都已經出現了裂紋,邊上還有之前燕子在屋檐下筑的巢。那原本朱紅的如同淋漓鮮血的王府大門,也已經掉色的差不多,變成了淺淺的棕色。
見李惟楚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許海晏走上前來問她:“不進去看看?”
“有點不敢。”李惟楚回頭說道。
“總要面對的。”許海晏伸手揉揉她的頭,“沒事,還有我在。”
得到許海晏的鼓勵,李惟楚感覺自己的緊張稍微得到了緩解。深吸一口氣,終于是走近了那扇這么多年來一直是自己噩夢的大門,伸手緩緩推開了它。
同李惟楚想象中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院子里的雜草長得已經有她人一樣高,原本鋪了青石板路的縫隙里,也逐漸冒了些細細密密的青草出來。踏在那地板上,李惟楚甚至感覺到腳底有些刺痛的感覺。
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那野草葉子上沾滿了雨水,一陣風吹過,那雨水同葉子上正緩緩爬行著的小蟲子一塊兒掉了下來,落在了李惟楚的裙擺上。
“王府雖然說已經荒廢,但依舊是這般生機勃勃的模樣。”許海晏蹲下身去,把李惟楚裙擺上的雨水擦干,旋即抬起頭來看她,“倒也還算不錯。”
“我原本以為我看見這些會出現什么過激的情緒,但事實上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李惟楚走到大堂門口前,看著那些翻倒在地已經逐漸褪色腐朽的家具,低聲說道:“我好像已經能平靜地面對這件事了。”
如今楚王的事情也算是沉冤得雪,李惟楚這么多年來的夙愿也已經實現。要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是自己這么多年的目標已經實現的一種空虛感。
“其實平靜也很正常,畢竟當初你還小,根本記不住這么多事。”許海晏回答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李惟楚低頭笑著沒有說話。
她沒有告訴他當年的事情自己全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陰影也伴隨了她十幾年的時間。她也沒有告訴許海晏,其實她更希望能多記住些什么。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看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父親母親究竟是什么樣的。
她現在所了解的楚王,大多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明明是自己的父親,可她卻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知,連個陌生人都不如。楚王生前被那么多人景仰和愛戴,想必做起父親來,也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父親。
只是可惜,她沒有福分做他的女兒。
“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爹。”李惟楚回答道,“要是我爹還在該多好啊……”
“大家都說他是好臣子,是好兄弟,是好丈夫。可卻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父親。”
“總會遇見的,不是么?”
許海晏過來安慰她,“人在這輩子同別人遇見的緣分,都是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積攢下來的。你跟楚王這輩子父女緣分淺,說不定下輩子,你到了八十歲,楚王到了一百歲,你們還是父女。到時候你看我我看你,都互相看到厭煩為止。”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李惟楚說道:“只是我太久沒有父親,都不知道有父親是什么感覺。”
“我爹不就是你爹?還有芥川叔,不也是你爹嗎?”許海晏給她一個一指彈,“說什么傻話呢?”
“不說就不說嘛,彈我干什么?”
李惟楚吃痛地捂著自己的腦門,惡狠狠地朝許海晏瞪了兩眼。
“走了走了,趕緊去辦正事去。”李惟楚拉著許海晏的耳朵哼哼說著,一副要給他點教訓看看的樣子。
“走就走你扯我干什么?”
“我就扯你,你還能打我?”
“不能。”
許海晏瞇著眼笑笑,看的李惟楚有些毛骨悚然。
“你干……”
李惟楚話還沒問出口,就被許海晏一下給封了唇。
“我不能打你,但我能親你。”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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