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暖艾媽媽看也不看暖艾。

暖艾上到三樓，定好了鬧鐘準備睡覺，卻突然間鬼斧神差的打開了動態，上面大剌剌地顯示著1，暖艾打開查看

這一眼，暖艾又是繃不住了

淚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眼前變得模糊不清，手機上赫然顯示著周子意的評論：重要，當然重要！其實一直都是‘物是人是’，只是你從未發覺！

暖艾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她本就一直自責因為她之前的動態，失去了周子意，可是周子意如今卻說‘物是人是’，她怎么可能還忍得住？

暖艾胡亂的抹了抹眼淚，打開通訊錄，找到周子意，想給他發消息過去，只是，當手指在輸入框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問他為什么這樣評論？

是問他是否心里還有自己？

還是問他，他們還有沒有可能？

她不敢！

現在的她不是以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周子意的暖艾了，她的心她的目光不自覺已經有了覃陽的身影。

她沒有那個資格了。

從覃陽走進她生活開始，暖艾就先失去了這個資格。

終于，暖艾放下手機，周子意的評論并沒有回復，關閉了對話框，她不能

暖艾將自己塞入被子里，外面傳來一聲聲煙花爆竹的聲音，還有樓下打牌嘻鬧的聲音，電視聲，小孩子的打鬧聲

好像并沒有人關注到她。

暖艾放聲大哭。

捂著痛到極致的心臟處，痛到無以復加的感覺真的太難受，暖艾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大口大口的喘氣。

暖艾從不大悲，就是因為即使是健康的她，一旦她似今日這樣大悲，便會出現呼吸苦難的情況

暖艾捏緊了拳頭，長出來白皙的指甲嵌入到手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能再這樣難過下去，不然自己

好在這個方法有效，暖艾很快鎮靜了下來，暖艾打開手掌，被指甲深深掐過的地方，出現了一條條青紫色的痕跡。

滿臉淚痕的暖艾苦笑一聲，自己這還真是自作孽！自然不可活！

暖艾還沒有睡著，自己定好的鬧鐘就響了。

簡單的整理了一番，洗了把臉，暖艾走到二樓，牌桌已經收起來了，大家都在準備鞭炮，放到自家的院壩中，等到十二點就點燃鞭炮。

煙花也搬到了門口，等鞭炮過后再搬出來放煙花。

“姑姑，我爸媽回我家了嗎？”暖艾問正在收拾桌子的姑姑。

“是啊，回去準備放鞭炮了。”

“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暖艾小跑著回去了自己家里，暖艾爸爸剛把鞭炮擺好，暖艾媽媽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嘛，“爸爸，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

半夜，即使有燈光，暖艾背著燈光，暖艾爸爸沒有發現暖艾紅紅的眼睛，“不用，我這兒已經弄好了，等時間到了就可以放鞭炮了。”

“好。”

暖艾乖巧的站在暖艾爸爸的旁邊，路燈照到暖艾爸爸身上，暖艾看著爸爸臉上漸漸深邃的皺紋，心里也心疼。

暖艾伸出手去牽爸爸的手。

這是她一直想做的，她以前總是羨慕小伙伴的爸爸牽著他們，接他們放學送他們上學，抱著他們打針，安慰他們。

暖艾爸爸低下頭看著自己被暖艾握著的手，輕輕笑了笑，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暖艾的頭，暖艾跟著笑。

暖艾媽媽從屋子里出來，“你們父女倆站在這里干嘛，事情都做好了嗎？”

瞬間，溫馨的氣氛被打破。

“已經好了，等著時間到了就可以放鞭炮了。”暖艾爸爸回答。

“那就好。”

“媽媽，你來。”暖艾朝媽媽招了招手，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等十二點，等新年，這樣的事情更加讓暖艾開心。

暖艾媽媽依言走到他們身邊，“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我們一家三口這樣真的很好。”暖艾笑著對媽媽說道，現在的暖艾已經比媽媽高出了大半個頭。

暖艾媽媽笑了，“你呀，都這么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在爸爸媽媽面前，我不管多大，都是孩子。”暖艾認真的回答媽媽的話。

“是是是，你的歪道理最多了。”

“這哪兒是什么歪道理，我說的明明都是事實。”暖艾撅嘴不滿暖艾媽媽的話。

“時間到了，我先去點鞭炮了。”暖艾爸爸打斷母女兩的對話，暖艾倒是覺得足夠了，她和媽媽很少這樣和氣的聊天。

鞭炮聲響起，暖艾笑著捂著耳朵，看向一旁退回來的爸爸，還有另外一旁的媽媽，“爸媽，新年快樂。”

“二妹新年快樂。”暖艾爸爸也對暖艾說道。

“喏，新年快樂。”暖艾媽媽像是變魔術一樣，手里拿著一個紅包，遞到暖艾的面前。

“謝謝媽。”暖艾給了媽媽一個大大的笑容，側過身看向暖艾爸爸，伸出手問暖艾爸爸，“老爸，你呢？”

暖艾爸爸給了暖艾一個無奈的眼神，從衣服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這是給你的，早就給你備好了。”

“嘿嘿”暖艾接過紅包，“謝謝爸爸。”

“放煙花吧。”鞭炮放完，暖艾媽媽對暖艾爸爸說道，暖艾爸爸把煙花抱到院子中，點上火，滋滋滋的聲音過后，一束一束的煙花往天上沖去。

絢麗的煙花稍縱即逝，即使時間是那樣的短暫，卻也在最璀璨的時候照亮過天空，這，便就足夠了。

煙花放完，暖艾媽媽看向暖艾，“去吧，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去給你爺爺和外公外婆上墳，事情很多。”

“好。”暖艾點頭應好。

之前還在家里上學的時候，暖艾爸媽不在家里過年的時候，大年初一這天都是暖艾跟著小叔他們去給爺爺上墳。

然后堂哥陪著她去到媽媽的娘家，給外公外婆還有舅舅舅母上墳。

這么多年，這些事情都是暖艾在做。

除非是暖艾爸媽回來了，才是暖艾爸媽做這一切。

暖艾回到姑姑家，姑姑他們已經放好了鞭炮和煙花，準備關門了。

根據他們那邊的習俗，大年初一的垃圾是不能掃去倒掉的，那些垃圾都是財，不能倒。

所以大家放完鞭炮，就睡覺了，并不會去將鞭炮放完后剩下的紅色紙片都掃起來，最要緊的睡個好覺，早上起來才有精神做事情。

暖艾躺到床上，打開手機。

各種群發的祝福消息，暖艾一一回復新年快樂，同樂等。

許是心里作祟，暖艾將覃陽的消息放到了最后才打開，不僅有覃陽給她的祝福，還有覃陽錄的視頻，是煙花還有放鞭炮的視頻。

暖艾也回了一個同樂，關上手機，睡覺。

天亮了。

新的一年開始了。

連帶著姑姑種的桃樹，樹枝上也都悄悄地結了花骨朵，等待著時機綻放開來

暖艾起床洗漱好，穿上新衣。

“姑姑新年萬事如意，姑父新年心想事成，哥哥姐姐新年好。”暖艾一一說了新年吉祥的話，“姑姑我先去看看我爸媽。”

“去吧。”

暖艾去找爸媽，看他們準備什么時候去給爺爺上墳。

剛走到門口，暖艾爸媽就出來了，媽媽走在后面鎖門，爸爸走在前頭，“二妹你過來啦？那個桌上祭祀的東西你帶上，一會兒去給你爺爺上墳需要的。”

“好。”暖艾去拿東西。

“什么事情都要孩子做，我叫你拿，你就叫孩子拿，真是懶得沒底了。”暖艾媽媽念叨暖艾爸爸，說他不該讓暖艾做事。

“哎呀，老大個初一的，你今天就管好你的嘴吧。”暖艾爸爸不高興，一大早的就被暖艾媽媽念叨，還是個初一，不愿意聽這些，也怕暖艾媽媽管不住嘴，說什么不好聽的話。

暖艾媽媽瞪了眼暖艾爸爸，不語。

她也知道自己時常說話不好聽，也不反駁。

“媽媽，東西拿好了，我們走吧，不管爸爸。”暖艾拿著東西挽著媽媽的手。

“好。”暖艾媽媽笑著回答。

暖艾把東西放到姑姑家的矮圍墻上，這些東西是用來祭祀用的，是不能拿進別人家的。

“我煮好了湯圓，先吃早飯。”姑姑一碗一碗的湯圓從廚房拿出來，放到客廳的飯桌上，最少的是六個，還有八個，十二個，都是雙數，寓意很好的吉利數字。

暖艾趕緊去幫忙端湯圓。

暖艾爸媽，表哥表嫂，表姐表姐夫，還有侄子侄女們都湊上前，算著自己能吃下幾個湯圓，再拿裝著湯圓的碗。

吃好湯圓，暖艾幫著收拾桌上的空碗。

碗也是不能洗的，有專門裝吃過飯的碗的地方，不需要擔心。

一切做好，小叔一家終于來了，奶奶走在最后面，堂妹扶著奶奶，小叔走在最前面，堂哥和嬸嬸走在中間。

暖艾家和姑姑家都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小叔一家下來，然后一起去給爺爺上墳。等爺爺的墳上好，姑姑和姑父要去姑父那邊的老人上墳。

小叔和暖艾家要先去給祖祖他們上墳。

等這邊的老人墳上好，小叔就要和嬸嬸去嬸嬸的娘家，給嬸嬸的老人上墳。

暖艾家則要去媽媽的娘家，給外公外婆，大舅和大舅媽上墳。

大姑很少回來給爺爺上墳，連大年初一也是不怎么回來的，都是說家里走不開，來不了，要么就是坐車不方便，就不來了。

只有過了幾天，等他們這邊團年吃飯的時候，還要讓表哥他們去接大姑一家，他們才會來團年，不然他們不會來的。

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的朝爺爺的墳墓走去。

點上香蠟，燒錢紙，小叔和暖艾爸爸在墳墓上圍著鞭炮，等著她們燒好錢紙，最后點鞭炮，不過點鞭炮之前，小叔和暖艾爸爸都會給爺爺敬一杯酒。

暖艾總是在小叔和暖艾爸爸點鞭炮之前，跑的遠遠地，鞭炮濺起來砸到人真的超級疼，暖艾就被砸過，再也不想承受這種痛苦。

這也是為什么每次她去給外公他們上墳，要帶上堂哥的原因，堂哥唯一的作用就是幫她放鞭炮，而她這個時候都是站的遠遠地看著。

爺爺的墳墓好了，接下來就是祖祖，還有一些暖艾叫不出名字的祖先。

一上午的時間都會用在上墳，到了中午吃午飯，都是隨便的吃點。

只有晚上才會做的豐盛。

下午的時間，表哥姑父和暖艾爸爸他們又組了牌局，暖艾跟著姑姑和媽媽弄晚上的菜，依舊是大魚大肉。

吃的多了頻繁了，再是山珍海味都覺得失去了本身的味道，更何況過年天天都是這些菜，姑姑和暖艾媽媽準備了一些青菜，還有清淡的湯，代替了以往的雞湯等等。

這一餐，吃的倒是開心了許多。

從初二開始，他們便要開始到處團年了，初二本來應該是要回娘家的，姑姑和姑父一家去了姑父的哥哥家吃飯。

暖艾媽媽的大哥大嫂去世的早，二哥現下離了婚，三個一聲未娶，娘家自從暖艾外公去世，暖艾媽媽出門務工，聯系倒是都少了許多。

即使要回去娘家，也不知道去哪兒。

小叔一家自然是去嬸嬸娘家了，嬸嬸的爸爸是個長壽的，嬸嬸一家時常回去娘家，嬸嬸和娘家的來往也很頻繁，不是他們去娘家走動，就是娘家人來小叔家，倒是比小叔和暖艾一家姑姑一家的交往更密切。

嬸嬸要回去娘家，奶奶自然不方便跟著一起去，每年的初二，奶奶要么是自己一個人過，要么是暖艾陪著奶奶一起過。

今天暖艾爸媽回來了，暖艾一家把奶奶接了下來，一起吃飯，暖艾自己一家四口就在姑姑家吃飯了，也算是他們這個小家庭自己聚一聚團年了。

吃好飯，他們四個人坐到桌上，四個人開始打麻將，暖艾爸爸很有耐心的教奶奶怎么打牌，怎么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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